阴沉沉的天,没有表情的人,木讷机械的做着似乎与自己无关的事,一阵的琴声打破了思绪,一座不大的府邸,黑门紧闭着,琴声幽怨带着凄婉,慕容棹情不自禁驻足听闻,忽琴声戛然而止,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妇人怒斥道:“何来无耻之徒竟偷闻琴音!”慕容棹大惊失色。面前的妇人竟是严三娘,心中五味俱全,说不出是愧疚还是无奈。
严三娘上下看几眼戏谑的说道:“这不是慕容公子吗,缘何至此?”慕容棹一语不发,严三娘竖眉立目说道:“自诩仁德礼信,依我看伪君子一个,满嘴仁义道德,行径龌龊不堪,背信弃义,不顾纲常,无情无义的小人!”严三娘嘴不饶人,说的慕容棹脸上红白交替就是不说话。气坏了一旁东方碧,手握朱雨闯上来,慕容棹一把拉住摇摇头。“慕容棹你还派人杀我灭口,是惧怕我将你所作所为公布于众,还是给逃婚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呀,得不到你。我生有何恋,死又何惧!”慕容棹拉起东方碧向前走,严三娘不依不饶在后面边走边骂。
走出几十步,后面没有了声音,前面几个人拦住去路,为首的竟是庄行山,“慕容棹你知道郑隐的病是我下毒所致,要想得到解药需自裁我的面前!”慕容棹青筋暴起,亮出扶风,东方碧轻声劝道:“一切都是幻境,切勿动怒!”庄行山又道:“愧为人徒,不为师傅报仇,置若罔闻,沦为世人笑谈!”慕容棹忍住愤怒,身后出现一只斑斓猛虎以严三娘的语气说道:“慕容棹薄情寡义之徒,我为你苦苦等待数载,换来的却是痴心错付无情郎!”慕容棹心力交瘁,旁边走出一位,正是柴锦绣,在身后取出一把降魔杵,抛起至空中叫一声“破!”顿时眼前一片漆黑。
柴锦绣又道:“慕容公子,此处乃修阴之人设困局,心魔愈重无法破解,被困其中难以走出!”“多谢柴姑娘搭救!既然如此里面所见都是幻象?”“不错,心生欲,欲生万恶,恶有百态,不尽相同。”“多谢柴姑娘赐教,俊郎安好?”“一切安好,是俊郎知兄长入困局让我前来破局。”“原来如此!”“兄长,弟妇告退!”说完闪身离去。班庆方才缓醒过来问道:“师叔方才似在梦中!”慕容棹叹口气说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而已!”
三天三夜行程,到在虚蒙山,到在病榻前郑隐睁开眼轻声问道:“秋风来了!”“师傅,不孝弟子拜见恩师!”“起来吧!”慕容棹看着郑隐消瘦的脸庞,刀刻般的皱纹堆叠在一起,紧紧抓住郑隐的手泪如泉涌,“郭奎带师弟先出去,我有话告诉你师弟!”“是师傅!”郭奎带着几个师弟出去关上门。郑隐沉静片刻说道:“秋风,以后你就是本部渠帅,座下千名弟子门人皆由你调遣,望你把太平道发扬光大记下了吗?”“师傅,弟子无德无能难以胜任,大师兄贤良方正,可为渠帅!”郑隐闭着眼喘息片刻摇摇头说道:“扶风剑乃是四代渠帅所有,传剑之时已确定渠帅之位切莫推辞!去把众门人叫来!”
慕容棹出门请来众门人,郑隐提高声音说道:“即日起慕容棹慕容秋风是本部新渠帅,为令是从,不可怠慢亵渎,否则以门规处置!”师兄弟七个均有不服之色,有师傅在不敢持不同想法,大弟子潘和知道自己虽为大弟子,凭资历尚且可以,论资质不如三师班荐,也就是班庆的父亲。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慕容棹做渠帅。“师傅三思而后行!”七弟子纪伦出言道,“纪伦难道不尊为师不成?”“弟子不敢,师弟虽天资聪明,武功高强,教中事知之甚少,如此恐难服众,引得门人分崩离析,本部不复存在,请师傅斟酌!”“师傅,弟子无心于渠帅之位,免得门中师兄弟生隙,请师傅收回成命!”
郑隐闭上眼休息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慕容棹不愿为渠帅,渠帅之位传于班荐,渠帅令牌则有慕容棹掌握!”班荐跪倒说道:“多谢师傅栽培,弟子为太平道传扬道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郑隐交给潘和一封信嘱托道:“日后若教中有难可拆开信自有解难之人。”郑隐交代完强支撑着沐浴更衣,坐化于山洞中,享年六十八岁。弟子门人跪倒一片,哀嚎不止,如丧考妣。门外走进一人扑通一声跪伏在地嚎啕大哭,“师兄,弟未见你最后一面!”
“请师叔为师傅安排后事!”众弟子门人哀求道,慕容棹没见过折岱,折岱擦擦眼泪吩咐设灵棹排开香案,设香童看管香火,发讣告于道中挚友,选墓地,看下葬的吉日,一项项的流程下来弟子门人恍恍惚惚,连日来未曾睡过一个时辰,吃饭随便吃点,五天下来累倒了几位。慕容棹跪在地上未动分毫,众人看时人已僵作一团歪道在地。折岱命人抬到后面,东方碧身挂重孝相随,折岱取药调理。
班荐任渠帅,派人伺候慕容棹,一日三餐及时送到。除去孝服,东方碧寸步不离床前,折岱至床前,慕容棹想坐起,折岱一把按住说道:“切莫乱动,师侄我有话问你!”“师叔请讲!”“师兄传位渠帅于你,因何不受?”“师叔,棹无心于管理众门人,桎梏于此非棹之意。师叔,渠帅之位是众多门人所向,大印在我手上,我不能左右师兄决策,呆病愈之后交于师兄掌管!”“如此也好!”折岱是受班荐所托来问此事,慕容棹自忖交出大印才是最好方式,于道门人弟子也好相处。
折岱叹口气说道:“道门中帅印有何用处,有扶风剑足矣!”“师叔,棹非是富贵之人,不贪嗔权贵,得一良宅,一块田土,早餐晚收足矣,扶风剑虽然历代掌门所用之物,在我手中只是师傅最后念想并无他意。”折岱满意的拍拍慕容棹肩头走出去。“为何交出帅印,不怕太平道落去歹人之手?”东方碧问道,“师兄年岁都过五十,已过不惑之年,能掌管好本部,帅印在身,久不在道门中又如何控制道门弟子!师傅所以行此策乃是为我在师兄弟面前礼信。”东方碧这才明白何意。
慕容棹见到渠帅,班荐起身离坐面带微笑说道:“师弟请坐!”“谢师兄,师傅遗言棹掌管帅印,师兄能谋善断,杀伐决断棹自愧弗如,帅印应有师兄掌管,万事皆由师兄做主不需问我!”班荐俯身低头伸双手接过帅印放在桌上,欲摆酒席,慕容棹起身告辞回日连部。
宇文赛罕伤势好转,整日翘首以盼,乌兰已然离开独自找寻仇人为父报仇。慕容棹的到来图牙摆酒宴招待,慕容棹急于回成都也未多耽搁,微苋的同行拖慢了行程,未至平阳,得到昭武皇帝驾崩的消息,太子刘桀即位,改元汉昌,立靳准之女为后,靳月华为太后,后大赦天下,流刑皆放回,清空牢狱表面上一派祥和之象,殊不知宫争刚开始。
侍中乔豫,和苞压着两辆马车正然赶路,不想在岔路口遇到慕容棹,乔豫止住队伍问道:“前面可是慕容秋风!”慕容棹回头看乔豫有些面熟驻马问道:“兄台一时不敢相认,请问尊姓大名?”“少侠贵人多忘事,我乃相国手下乔豫,和苞!”“久为,原来是侍中大人,小人眼拙望乞恕罪!”“乔豫岂敢称大人,既然相遇请到前面馆驿休息,乔豫欲结交少侠可否?”“恭敬不如从命,大人请!”
驿卒安排几个房间,给慕容棹一个小院,三间客房。乔豫前厅摆下盛宴款待慕容棹。宇文赛罕抱怨说道:“姐姐带着微苋几日才能走到成都?”“妹妹,微苋有恩于你,怎口出此言?”宇文赛罕心里觉得东方碧和范轻荷比自己来的早无话可说,加上微苋又多了一个对手。微苋在外面走进来委屈的哭道:“姐姐,我整日的照顾宇文姐姐,不想换来的确是如此地步,姐姐为我做主!”东方碧瞪了宇文赛罕一眼安慰道:“妹妹不哭,公子一视同仁没有半分的鄙夷,赛罕口直心快不必和她计较。”宇文赛罕觉得话说的过忙起身说道:“妹妹莫气,赛罕只是说慢了行程,并无嫌弃妹妹之心。”微苋方安下心来。
酒席宴前乔豫问道:“少侠莫非去平阳?”“秋风欲回成都拜见兄长,大人来此祝贺万岁新登殿一路辛劳,不知相国大人可否安好?”“大人一切安好,正在备军大战!”和苞说出此话,乔豫想阻拦已然来不及。“相国欲图平阳?”慕容棹反问道,和苞觉得失言闭口不言,慕容棹看看二位又说道:“二位不知慕容秋风也,听闻刘桀昏庸无道,安于享乐,重色好酒,任命王沈,靳准,靳准大肆排挤良将铮臣安插党羽,世人皆知靳准枭声獍形,又岂能甘于人臣?”
乔豫看门外无人掩门道:“少侠所言正是相国所虑!”慕容棹问道:“二位来平阳借祝贺之名刺探虚实不成!”乔豫,和苞不禁身颤心虚,急忙举酒掩盖,慕容棹喝干酒说道:“多谢二位款待,秋风告辞!”乔豫,和苞双双跪地说道:“少侠留步,切勿将此事传出,否则我等性命难保!”慕容棹扶起二人说道:“秋风静坐桥头看鱼跃,并无持罾(zeng)渔鱼意,二位无心相告,秋风又岂是扑风捉影之人!”慕容棹说罢回了房间。
次日入平阳来严格府外,门人进去禀报,严格亲自接出,“不知少侠驾到有失远迎,请到草舍一叙!”“敢问兄长三娘可在府中?”严格点点头说道:“昨日接到父亲书信,打算明日一早启程回长安!”到在府中严格派人叫来妹妹严三娘,不想丫鬟回来禀报严三娘不见慕容棹。严格脸色微沉说道:“小妹不懂礼数,少侠莫怪!”“兄长,秋风可否后院相见!”严格思索片刻派丫鬟带着慕容棹走向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