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月的身躯瞬间僵硬，但随即便恢复如常，微微偏头问道：“做什么？”
天微此前与她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或者说，是她并不习惯与旁人有如此亲密的举动，霄月拿不准天微的想法，又担心是自己想太多了。
“梨，离。师姐当初决定种这棵梨树时，心中想的可是已故去的双亲？”天微并未直说自己让霄月过来的用意，反而说起了其他的。
霄月默然片刻后，轻轻“嗯”了一声：“是，但也不是。确实是想起了父母，但并非因为这离别之意，而是梨花是我娘生前最喜爱的花，她言梨花如雪，最是无暇，也希望我能如此无暇。”
天微没想到原来这梨树竟然是与霄月的母亲有关，但这并不妨碍她后面要说的话。
“师姐此生经受此等离别之苦，想来内心必是千疮百孔难以再信任他人。但我们师出同门，最是亲近不过，所以我想要师姐给我一个机会，一个不再让你尝离别之苦的机会。”天微的身躯贴着霄月的，温热透过衣料传来，环在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若只是做寻常的同门，平时同气连枝互帮互助已是足矣，但天微这话的意思俨然是以后欲与自己同行，相伴相守不相离。
天微想与她有比同门更亲密的关系。
世间最亲密的关系，莫过于亲人与恋人。前者血脉相连，后者一心牵念，天微想要的是哪一种几乎已经不言而喻。
或许是与霄月心有灵犀，又或许其实天微早已猜到霄月的想法，在霄月迟疑的时候，天微紧接着补上了后面的话，一锤定音：“天微心悦师姐，欲与师姐结为道侣。”
“师姐，愿意给天微这个机会吗？”天微的声音难掩紧张之意。
此前霄月与她之间更多的是如同门一般似远还近的关系，至于前面那段时间的同床共枕、午夜相伴，更多的是她在向霄月索求，步步为营屡屡试探霄月的底线。
霄月似乎并未察觉那些已经有些越界的举动中天微暗藏的心思，对她从未表现出一点超过同门之谊的感情。
天微怕这一厢情愿最终也只是一厢情愿。
沉默良久后，霄月拉开了天微的手，转过身来看向她，眸光发沉。
天微心头一凉。
霄月缓声开口：“修士追寻大道当远七情，父母亲人恋人好友最终都会离散，若你要求大道，如何能坚守此心？”
如何能许得出永不相离的誓言，并践之以行？
天微正想开口，霄月又道：“你当知我提前证了绝杀无情道，若我一心向道，你就不怕我当真做那等断情绝爱嗜杀成性的人？”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这是天微给霄月的第一个答案。
“若你心如铁，我亦愿为烈火，融此寒铁。”天微字字清晰，说完后眨了眨眼，笑着问道，“况且，成就绝杀无情道者，当真要断情绝爱做那无心无情之人吗？”
后一句，是天微在反问霄月，叩问她的内心。
仿佛心中有一口钟，被天微敲动，钟声回荡，振聋发聩。
“修士结为道侣，多是为寻一同行之人，情爱并不浓烈，我……”霄月顿了顿，“我此前无此经验……”
她话没说完，但天微听懂了。
“我也没有，我们可以一起学习探寻。”天微笑盈盈地环住霄月的腰，眼睛发亮，“今天是尘世的除夕，我父母做了一桌子菜肴，师姐陪我过这个除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