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珠一说完，扶泽便又沉默了，直到离珠忍不住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扶泽才重新开口。
“那你可知，这些阵法有何作用？”
离珠摇了摇头，猜测道：“我在容平岛见到的阵法下镇压了魔物，先前在鹤温门见到的阵法也有镇压之用，或许都是用来镇压一些足以为祸一方的魔物的吧。”
扶泽点了点头：“但你只说对了一半。这些阵法底下压的确实足以为祸一方，但并不全是魔物。”
“掌门天命将至，天道为她的飞升之路设下一道劫，这便是阻拦她的天命。天道给她指明了方向，若是她能悟得绣金神卷为天道解决力量减弱的问题便能够飞升。”
“她一直参悟不了绣金神卷，境界却早已有突破之兆，她为避免破境始终强行压制。”扶泽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下，“她为了压制境界，抽了大量了灵力，分于九处绘成镇压阵法，用来镇压她从各地找来的祸世邪物。”
羽清距离飞升不过临门一脚，说是半神也不为过，体内灵力汹涌澎湃，稍有不慎便会招来飞升雷劫，但天道给她的任务没完成，任她实力再强横也万万渡不过飞升天劫。
为解决这问题，羽清将自身灵力抽取大半用来绘制了九个阵法，以自身灵力供着九个阵法运转不息，借此来消耗自身的灵力，也能拖延时间。
“但其实这九个阵法除了帮她消耗灵力之外，还有另一个作用。”扶泽沉声道，“这便是她想出来的用来完成天道设下的任务的第二个方法。”
离珠沉默不语，眉心微蹙，仔细思索着扶泽的话是何意思。
“凡足以为祸一方的邪物消弭，便有大功德降下，可延年益寿增长修为，更是能在渡飞升雷劫时为其挡下一道雷劫。”扶泽说着，双目微垂，“一道雷劫听起来确实是无足轻重。”
毕竟修士从修炼开始渡雷劫便是十道往上，到了合体之类的修为的时候雷劫更是又多又强，天上连着降下这么多的雷劫，每一道都几乎能将人劈得魂飞魄散，这所谓的大功德只能挡一道天雷，于修士而言便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
“掌门渡的成神雷劫为九九之数，八九之内以她的修为或许尚可硬扛，但七十二道雷劫过后，便是真正的生死大关，每一道雷的威力都不容小觑。”扶泽此刻用语其实也是模糊的。
修真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无人飞升过了，所谓的飞升之景也只在书中有只言片语记载，她也不清楚成神的雷劫究竟威力强到何种地步。
但那些有此记载的书籍所言无不凶险万分，羽清曾经以渡劫之身硬扛八九雷劫，如今面对九九雷劫，应当扛七十二道也是可以的。
但光扛七十二道可不够。
足足八十一道雷劫，越往后威力越强，一道雷便足以令人灰飞烟灭。
若是羽清能照天道所说的方法完成任务，渡劫之时自有天道相护，若是未用天道说的方法，那便只能自己受着了。
“所以师尊是想要用那九处阵法形成的功德来抵消后面的九道天雷吗？”离珠眉头紧皱，面露不解，“可即使是这样，天道交给师尊的任务她也同样没有完成，扛过雷劫又能如何？”
羽清的天命是她飞升的条件，完不成任务，即便有飞升雷劫且她渡过去了，她也照样不是神。
“不。”扶泽摇了摇头，“这便是这阵法的另一个用处了。”
“这些为祸一方的邪物消弭时其自身的力量会重新消散于天地之间，掌门想以此弥补天道力量亏空。”扶泽将羽清曾经告诉她的话又讲与离珠听。
“掌门说，九道雷劫过后若她未能完成任务，便会身死道消，她自身的灵力也会归还于天地，但有功德相护，她尚能留下一抹残魂，此刻十处浩瀚力量填补天道亏空，她便也算是完成了任务，自能得到天道认可而成神。”
扶泽这话说得弯弯绕绕的颇为别扭，离珠将她所言仔细咀嚼片刻才反应过来。
“师尊是想以身祭天道？”离珠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羽清的这个计划，如同抓住了天地规则的一个破绽一般，她已经渡过了雷劫，却是肉身消弭，偏偏又得到了天道的认可允其为神，自当以残魂状态进入上界。
理论上讲，应当是可行的，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
“师尊如何肯定，这些灵力足以弥补天道的亏空？”离珠一语道出问题所在。
天道力量减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亏空不是一般的大，又哪里是几个人的力量就能够补起来的缺口？
“我亦不知。”扶泽摇了摇头，“掌门对此计划十分坚定，想来是有万全之策。”
天道只说要解决力量减弱的问题，直接将灵力归还于天道怎么不算解决问题呢？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扶泽如是想着。
反正到时候羽清已经成神了，天道能如何？为神者当脱离天地规则束缚，转而掌控天地规则，天道还能奈她何？
扶泽将自己的想法说了，离珠一时沉默不语。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些都是建立在众人对飞升成神之后的各种臆断猜测之上，为神者不受天地规则约束不过是世人的想象而已。
已经飞升的不能再轻易接触下界，下界之人如何知晓上界法则？若真像所有人猜测的那样，成神之后便可无拘无束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若是成神之后依然会受天地法则禁锢呢？那天道想要拿捏羽清不也是轻而易举。
不知何时离珠已然不自觉地将自己的疑问讲了出来，换来了扶泽的一阵沉默。
“你所言，不无道理。”扶泽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既然掌门如此胸有成竹，想来情况应当不会像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羽清通晓天地之意，修为冠绝天下，几乎无所不能，没准羽清这计划也是问过天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