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克丽丝就留在了相叶悠的寝室里,但往往夜深人静之时,这个女人就会离开,不知去了何处。她的出现也为相叶悠的生活增添了一抹梦幻的色彩。
相叶悠掌握易容术的速度很快,她也明白,这个名为克丽丝的女人,也并非只有易容术这一种手段。
那段时间,相叶悠每天完成每日课程后便会回到寝室里研学克丽丝传授给她的易容术课程。例如要做一顶完美的面具,需要掌握绘画素描技巧以及解剖学,还要掌握一定的雕塑泥塑技巧,不过恰好这些她都曾涉猎过,所以进一步进修并非多么困难。
最重要的就是制作面具的过程需要对五官及肌肉的精确把控,分毫不差,薄如蝉翼才能出神入化,这样才能制作出最完美的面具。
“baby,你不觉得眼睛有些小了吗?”克丽丝坐在床边,每每她开始制作面具时,这个人就会在一旁指点。
“易容的目的,是不要轻易让别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做到以假乱真,混淆视听。即便是细微的差别,也不算成功哦。”克丽丝一贯地举止优雅地淡淡说着。
相叶悠看了看照片中的人,这是她学习易容术以来制作的第三顶面具,因为要贴合她小孩子的身份,所以制作同龄人的面具会更好。可在学院生活这么多年的她,除了这些学生之外没见过任何人,于是她就只能拿出曾经入学时拍摄入学手册,按照上面每个人的特写证件照开始仿制面容。
听克丽丝这么说,她不禁撇了撇嘴,将面具丢掉,重新开始制作。
就在她刚拿起新的材料时,寝室房门突然被人敲响,相叶悠下意识看向克丽丝,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
走到门口,相叶悠打开屋门,站在外面的是那个少女,少女有一头纯黑色的卷发,脸上还有些许小雀斑,皮肤白的像雪一样。
她手里拿着一篮面包,见相叶悠开门便二话不说塞进她的怀里,“这是我老家送来的面包,手工做的哦!记得要吃完!”
相叶悠眉头紧皱,她并不觉得自己跟这个人熟到可以随意赠予东西的地步了。不过她没有第一时间扔了面包,而是将它放到了窗户外的窗沿上。
“女人最擅长的就是谎言,会驾驭谎言的女人,最有魅力。”
克丽丝又突然出现在窗外,她看着那一篮面包,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相叶悠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制作起面具来。在学院这种地方,她要做的就是活下来,每个人的目的都是如此。
因为猜忌,她早就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所以当房间里多了一个克丽丝之后,她并不习惯,也时常将对方视为空气。就那样在书桌前一坐就是一整晚。
克丽丝仿佛也习惯了这个孩子的性子,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这十五天内完成委托,让这个孩子完全掌握易容术。
这样就好,不需要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又是一整晚没睡,相叶悠熬了通宵将面具做了出来,反倒是克丽丝躺在她的床上睡着了,直到天亮相叶悠离开寝室,那人都没醒。
有时候相叶悠都在好奇,这个女人最真实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她有作为杀手的神秘与狠戾,相叶悠也相信这个女人可以做到笑着杀人。只是有时她表露出的闲散与漫不经心,反而有些不太贴合她的身份。
很突兀,像两个人一样。
今天上午的课程是理论与实操课,主要讲述各种枪械的拆解与使用,这是每个人,每个学期末都要去考核的必备科目。
这节课程上个学期相叶悠就是第一,得心应手后,就不需要费太多力气。
课程结束后,相叶悠两点一线走在回寝室的路上,不过走了一半她又改变方向,去了食堂。
恰好这时少女追了上来,“相叶!你要去食堂吗?我们一起啊!”
从很远的地方就听到少女的声音,相叶悠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等身后那人追上来后,这才停在原地。
“你为什么老跟着我?”她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对方。
少女微微一愣,随即揉着自己的一头卷发笑了几声:“可是那些漫画上都这么画啊,要跟同学一起吃饭玩耍,一起上课回寝室,这才是校园生活诶。”
“”
她们的生活从入学后的那场测试开始就预示着不可能是普通的校园生活了,相叶悠突然觉得无法跟眼前这个人交流,也莫名觉得有些愤怒。
“真是个白痴。”
她调转方向,将少女留在原地,独自一人回了寝室。
意外地,白天克丽丝不在寝室里躺着看杂志。相叶悠也觉得松快了许多,她还是还是不习惯房间里多一个人的感觉。总有种自己的私人领地被侵犯的感觉,一种很难言喻的不安定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少女的一句话而感到生气,只是觉得这段时间自己的情绪好像很难控制了。以往的她根本不会受到任何人任何事的影响,可现在,她却为此感到心烦。
突然,窗外落在竹篮筐里的麻雀吸引了她的注意。三两只落在篮子里,用那棕褐色的喙一点点啄食着面包。
面包的边缘已经被啄食的差不多了,露出松软的里芯,吸引了更多的鸟落在相叶悠的窗外,时不时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她看了一会儿,觉得心烦,便将窗户关上了。
克丽丝回来的很晚,与以往大不相同。往常她都会在夜间出门,偶尔整日都待在寝室里。而今天,直到夜幕降临,那皎洁月光如同瀑布般倾洒而下时,那熟悉的身影才归来。
“面具的制作,学习的如何了?”
克丽丝今天似乎有些意外的虚弱,今日却意外地如同第一天那样,只站在了窗外,似乎并不打算进来。尽管她看上去与平常别无二致,可是相叶悠还是从她身上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没有回答她的话,相叶悠目不转睛地看着克丽丝,突然开口:“你受伤了?”
克丽丝最终还是走进了屋里,她拉开椅子坐在相叶悠面前,双手环在身前,一举一动都叫人看不出她的不适,可西装腹部渗出的鲜血却很好的说明了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你这小家伙,是狗鼻子吗?”
说到这儿,相叶悠却默默垂下眼,“可能我在这里待太久了,对这些气味很敏感。”她从床下翻找出医药箱。
单从克丽丝的西装破损处来看,她应该是受到利器划伤,伤口不算太深,但她可能超过半个小时没有处理伤口,所以腹部和手心上全部沾满了鲜血,甚至脸色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