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他是他俩之中最早娶妻生子的,单是貌美如花的妻子和可爱的两个孩儿,就足够单身多年的二哥气得牙痒痒了。
更何况,这老婆还是他在追求战中争过来的咧!孩子也随了妻子的美貌,长得机灵又可爱,亲戚们见着了,谁不是满脸的羡慕?
一想到这,阿爹的笑容就有些张狂。
面对如此狂妄的笑意,总有猫不好受。
二叔张了张口,又欲言又止,碍于小的和老的都在现场,不敢爆粗口的他只是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瞧你那憨样,有啥好笑的?”
“我想到了开心的事儿。有猫到现在还是单身,我不说是谁。”
有恃无恐的阿爹乐呵呵地掂了掂怀里的崽,看向对面的眼神里略带着些挑衅的意味。
明晃晃的有意之举,果然引来了他兄长的怒视:
“你这家伙!敢调侃你哥了,胆子肥了啊!?”
“哈哈!你女神还在厨房里忙活呢,要是让她见着你这红脸的模样,怕不是有些尴尬?”
“喂!你这臭小子,要不是爹还在这里,我定是让你没好果子吃!”
“哟哟哟,没好果子吃~”
正位于两只大猫之间的阿雨,看着双方之间冒着火儿的眼神对撞,无奈地撇了撇嘴。
明明他们的年纪都比他大了三轮,为何此时的行为还像个孩子似的?
长辈真幼稚。
好在,这带着稚气的无烟战争很快就被制止了。
迟迟不见孩子归来的阿娘,一出门就看到丈夫又跟二哥斗了起来,她无奈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伸出手,一把捏住了阿爹的耳朵:
“又跟阿和吵起来了?你看看你那样子,幼不幼稚呀?”
二叔那方也不好受,爷爷嫌弃地拽着他的耳朵将其拉到一旁,继续着方才的过庭之训:
“年纪老大不小了,没个伴儿就算了,还成天跟个孩子一样搁那闹,像不像话?”
教训皮糙肉厚大猫的现场很是可怖,对于年纪不大的小猫来说尤为如此,更别说阿爹和二叔向来就爱嬉皮笑脸地答茬儿,反而惹得训猫的两位更是恼火。
还好,阿雨在爷爷抽出皮带、阿娘拿出擀面杖之前就跑到了一边,离那苦不堪言的庭院中央终是远了些。
他回望了一眼哀嚎连天的惨痛场面后,便干脆利落地扭过脑袋,麻溜地跑路了。
还未上私塾的孩子们,在这个年龄段只需要玩乐、过得开心就行了,但对于已然需要挑起不少重担的成年猫来说,他们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从小打小闹中回过神来,大猫们往天上一看,才发觉太阳已经挪到了西山头。
长辈们只得赶紧回到之前的位置,不得不全身心投入了紧张又刺激的月饼赶工制作行动。
在大叔一家和老一辈的猫们从节日庆典准备现场回来之后,月饼制作的进展速度总算是快了很多。
大伙紧赶慢赶地将两百多个不同种类的月饼制作完成、又分装完毕后,力气最大的阿爹和小姨夫便抱起那满载着月饼盒的大托盘,稳稳当当地走向明风广场。
在月饼们被及时地放在大餐桌上的时候,夕阳已经没入了西山,暮色渐浓。
节日庆典现场布置得很是漂亮,不同形状的灯笼悬挂在每家每户的屋檐边上,或是配着灯笼纸布上的纹理,组合成特别的灯画,作看台特有的光源。
也因此,即便天色坠入漆黑,这片广场依旧亮堂堂的。
金黄的暖光照在孩子们兴奋的脸上,他们或是四处跑动,嘻嘻哈哈地欣赏变了个模样的明风广场,或是呆在餐桌边,等着分一块好吃的冰皮月饼。
晴家的几个孩子,基本上都加入了好动的小猫队伍中——但实际上,更多的还是调皮的兄长硬拉着弟弟到处乱窜。
堂哥带着表弟不知何时跑上了看台,吓了幕后正在调整装扮的猫们一跳。
阿云和阿雨看着小姨和大伯撸着袖子上前抓猫,便赶紧悄咪咪地躲进阴影里,也灭了一同上去玩乐的心思。
不属于明风村的朱厌也被热情的村民拉了过来,被迫在公猫们的勾肩搭背中拥上酒席的座位。
那只不知去了哪儿的虎斑老猫也出现在广场上,但他却并没有得到与他的同伴一样的待遇。
因一个乌龙的相认,他被一个体型彪悍的醉酒女子硬是按在墙上骂骂咧咧,武力的略微差距让他不得不放下拳头,而这尴尬场面则正巧被呆在一旁阴凉地的阿云和阿雨看得正着。
两个孩子的笑声在热闹的广场上并不突兀,老猫挣扎了好一会,才从这场莫名其妙的指责中逃脱出来。
至于他又跑到了哪里去,小小的少年们并不清楚。
他们没过多久就忘了这茬事,手牵着手加入了嬉笑玩闹的孩子队伍里,开开心心地笑着乐着。
那一晚,悬在天空的圆月真的很大,如玉盘、似明珠,皎洁的月光如丝如绸,撒在每只猫的身上。
月饼香甜,表演精彩,待到那朵烟花灿烂地在黑夜中炸开之时,年幼的少年才从欢闹中回过神来,下意识望向周遭的一切。
大家的脸上都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雀跃又欢愉,他们举杯欢呼,载歌载舞,一同庆祝着这个团圆的节日。
璀璨的烟花一朵又一朵地在空中绽放,五颜六色的光芒照亮了孩童的双眸。
有猫悄咪咪地凑了过来,在他的耳边悄声说了一句:
“中秋快乐!”
……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小小的孩童已然成为了青年,但那些同他欢笑的亲朋好友,却被留在了过去的日子里。
并不存在的欢笑声终是被清醒地揉碎,他再一次从那团圆的美梦中醒来,睁开双眼,看到的依旧是那个孑然一身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