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尔老人带着欧阳烟，按照原路走回去。
他那个胖胖的孙媳妇应该是提前得到信儿了，已经把热水烧好了。
此时此刻她正拿着手电，立在草场上焦急地等着他们。
“真的麻烦你了姐，这么晚了还把你喊起来。”
“欧阳妹子你千万别客气，你叫我阿茹娜就行。”
阿茹娜是个朴实敞亮的性子，她怕欧阳烟心里头内疚，又说：“反正平常时候呀，到了这个点儿我也起床了，得去瞧瞧那些牛闹圈了没有。”
她俩说着话，巴雅尔老人就先行回了帐子去休息了。
毕竟年纪大了，熬了半宿的夜，体力和精力有些跟不上。
“欧阳姑娘，你有啥需要就跟我儿媳妇说。”
欧阳烟点头道谢。
阿茹娜指着最西侧的一顶小一些的毡帐：“欧阳妹子，热水我都给你烧好了，你直接进去洗就行。不够了再喊我。”
说完把手上的衣裳递给了欧阳烟。
“这是我年轻时候穿的，你穿上估计会显大，都是洗干净以后一直在箱底压着的，就是旧了点儿，绝对干净的！你可别嫌弃。”
欧阳烟感激都来不及呢，哪里会嫌弃。
她自从来到这本书中一睁眼，身上就只穿着原主的一条白裙。
在经历了跳火车，被坑爹母鸡空投鸡蛋，戈壁扬沙，被打晕掳走，再到惊心动魄的母牛接生以后——
白裙子脏得跟擦过泔水的抹布似的。
有点儿轻微洁癖的欧阳烟早就不能忍受了。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
欧阳烟恨不能打个飞的直奔东北大澡堂，直接泡洗搓一条龙服务！把自己从里到外搓秃噜皮儿！
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欧阳烟，抱着阿茹娜的衣服走到那个小帐子里。
只见帐子中间，是一个半人多高的大木桶。
木桶里面水光摇曳，热气腾腾冒着氤氲白雾。
细心的阿茹娜还在旁边支了个木几，上头搁着水瓢，干毛巾和肥皂。
“啊啊啊啊终于能洗澡了呜呜呜！”
欧阳烟两三下脱掉裙子，把自己埋进了热烘烘的，干净的水中。
“啊——爽——！”
脑子里那根紧绷了两三天的弦，一下子松懈下来。
泡在温暖的热水中，欧阳烟整个都舒服得昏昏沉沉起来。
汗水和脏污被齐齐冲刷干净，欧阳烟感到了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爽与轻松。
在这种久违的轻松之中，欧阳烟想起了更多的事。
她一边用毛巾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身体，一边难以控制地回想起，大图和牧民们的脸。
想起她撸起袖子给牛接生时，他们那种惊诧又隐隐激动，像是看见了希望的表情。
想起巴雅尔老人和阿茹娜误以为自己是老师时，那双熠熠发光的眼睛。
“唉——”
欧阳烟叹了口气，摇摇头强迫自己把更多更深的念头挥散了。
她有自己的目标和打算，不应该为别的事而改变偏移。
这时，安逸得脑袋发懵的她，眯着眼瞥见木桶旁边的矮木几上还搁着一只茶壶和几个小杯子。
欧阳烟在心里大赞阿茹娜贴心——
瞧瞧，怕她泡澡泡久了口渴，奶茶都给她准备好了！
果断从水中探出一条莹白光润的手臂，给自己满上一杯！
满上！
轻嘬一口，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