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现,没想到——”
华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但很快冷静了下来,虽然对方的招式和生前一样,但似乎并没有自主意识。
有点类似复刻一样的技能。
不过雕虫小技。
“以不变应万变,方能无往而不胜。”
“太虚,枪式——震风。”
长枪一抖,如同出海蛟龙,斩破昙现的攻击,昙现后退一步,挥手间,飞剑横空,霎时凌厉之势扑面而来。
华眸光微沉,眉间升起一点火。
“何时无幻影,随处有空心,苍云迷过客,圆月照归人。”
“幻相唯灭咒——禁。”,华抬起手,一指破除昙现的幻影,看向前方,云霖正极速向出口跑,眼眸染上一丝薄怒,将枪扔了出去。
咣当,枪直直地横插在云霖的面前。
云霖没有回头。
“我说了,出了这里,巡猎的制裁便会降临。”
“你不可能接下。”,华淡淡道。
发丝拂过眼眸,华神色冷淡,无半点情愫。
突然的寂静如同空气凝固,让人感觉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
“可我必须离开这,十年,这是我向仙舟立下誓言。”
“还有…丹恒,谢谢你这些天所讲的故事,抱歉,我没法带你离开这儿。”
“但是真正的太阳,你会看到的。”
云霖微微回眸,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监狱中一直注视着他的少年,勾了勾唇。
在被束缚的这段时间,景元来过几次。
每一次只是站在阴影里,静静地听着丹恒说话,一句话也不说。
等丹恒睡着后,才走出来,看着他们。
“景元…我已是死罪,丹恒还有机会吗。”,云霖轻声询问。
“他已死过一次,或许吧。”
“至少我不会放弃他。”,景元神色柔和散淡,少了几分初见时的冷意,眉间多了一点温情,但视线依然未与云霖对视。
“那…真好。”
云霖嘴角微弯,露出淡淡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眸。
“好在哪,你快要死了。”
“——最后,还要为别人考虑吗,累不累,云霖。”
“罢了,反正你什么也干不好,文书写的一团糟,制作的泡茶机永远有水无茶叶,想喝口热的,却冷到零度。”
景元眉头一皱,语气中难得地浮现怒火,让云霖脸上浮现几丝错愕,抬眸看向景元。
他们的眼眸对视,第一次,无关立场,无关对错,金色眼眸中的那抹悲伤仿佛积攒了岁月的留痕,让人惆怅。
“那不挺好,没人给你添乱了——”,云霖淡然一笑,垂下眼眸,狭长的睫毛扑闪,遮住眼底的阴霾。
“你眼中的他或许早就死了。”
“谁说的准呢。”,景元抬头看向漆黑的上方,如同不见底的深渊一般,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
“云霖…我也从未放弃过你。”
“只是我救不了你,从始至终。”
“没关系,救下丹恒吧。”
云霖同样沙哑道。
此后,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阴沉的牢笼后,丹恒看着云霖的背影,没忍住大喊,“云霖,别,别去,你会死的!”
神的力量,岂是他们可以触及的。
与神相比,他们不过只是尘埃。
云霖没有回应丹恒,将枪从墙里拔出,插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简单地挥了挥手,似乎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分别。
“华元帅,谢谢你在这一瞬间手下留情。”
少年声音很轻,徘徊在华的耳边。
华单手负在身后,看着云霖的背影不语。
她终究还是动摇了一下。
这一枪,只要她想,完全可以将云霖击溃。
“一生长,一生苦,终究是造化弄人。”,华叹了一口气,意念一动,枪回到手中,消失不见,跟在云霖身后。
关于巡猎的制裁,她不会出手,也无法出手。
望不到尽头的路,云霖一步一步地踏上台阶,头发蓬乱,一身破烂的衣服,满是补丁,腿不受控制的颤抖,似乎还不适应重新行走。
孤寂的风回荡于空中,犹如鬼泣一般。
两边一路青灯,随着云霖的步伐而逐个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