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察疑惑抬头,问:“皇上,可是还有哪里不妥?”
乾隆垂眸看着桌上的圣旨,已经写了前半截了,他伸手拿起朱笔,从头到尾的画了一条横杠,“并无不妥,只是这婚朕不想赐。”
海兰察心一紧,预感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不是他想看到了。
乾隆从书桌的抽屉中拿出一道已经封好的圣旨,起身走到海兰察身边,递给他。
“起来吧”,乾隆说完又回到了椅子上坐下,从抽屉中有拿出了一对龙凤玉佩,放在手中把玩着。
海兰察缓缓打开圣旨,上面赫然写着:刑部尚书喜塔腊·来保之孙喜塔腊·尔晴,静容婉柔,丽质轻灵,深慰朕心,着册封为妃,封号昭,钦此!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刺痛了海兰察的心,他颤抖着声音问乾隆:“皇上想纳阿宁为妃?”
海兰察的称呼让乾隆眉头一挑,阿宁?指的应该是尔晴,但这个称呼他从未听过。
“是”,简单的一个字却让海兰察心神俱碎,他没有想到他和阿宁之间最大的阻碍会是乾隆。
“皇上可问过阿宁的意见了”,海兰察双眼通红地看着乾隆问道。
“成为皇妃是京城中多少贵女求之不得的事情”,乾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也是打着鼓的。
海兰察嘲讽一笑,“这圣旨皇上预备什么时候昭告天下?”
海兰察一只手拿着圣旨,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放在腿侧,压抑着自己的悲伤和怒气。
“等来保进宫之后,朕便会派李玉跟着他去喜塔腊府宣旨”,乾隆本来不打算这么快让阿宁进宫的,但海兰察的事情给他提了个醒,多的是想挖墙脚的人,他必须把人先控制在自己的身边。
海兰察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随即向乾隆行礼告退,匆匆忙忙地出了宫,一路骑着马飞奔到喜塔腊府。
守门的小厮已经眼熟了海兰察,也知道这是自家格格心仪之人,向喜塔腊夫人通报了一声,直接放他进去了。
到了正厅,喜塔腊夫人看着一脸急色的海兰察,问道:“这是怎么了?”
“夫人,可否让我见阿宁一面”,面对长辈,海兰察尽管心里很悲伤,但面上还是保持着礼貌的笑。
喜塔腊夫人还以为有什么着急事呢,害了一声,就派人去叫阿宁了。
等阿宁来了,海兰察向喜塔腊夫人说了一句失礼了,拉着阿宁就往喜塔腊府的后花园跑去。
海兰察的步伐极快,阿宁需得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子,“海兰察,你走慢点。”
等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海兰察才停下,转过身认真地看着阿宁,似是要把她的容貌死死地印到脑海里。
“怎么这么看着我”,阿宁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海兰察。
“阿宁,我们不能成亲了”,海兰察的语气失落,如泣如诉。
阿宁脸上的笑消失了,“为什么?”
“皇上今日给我看了一封圣旨,他要封你为妃”,海兰察没有向阿宁隐瞒真相。
可能会有人问他为什么不演一场戏,让阿宁以为是自己抛弃了她,好心甘情愿地进宫,这样才能更好地在公司生活。
海兰察只想说那是在替乾隆谋福利,作为拆散他和阿宁的始作俑者,他怎么可能会想让乾隆遇上这样的好事。
阿宁后退一步,喃喃道:“怎么会呢?”
海兰察上前一步抱住阿宁,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都在享受着最后的两人时光。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阿宁轻声说道。
海兰察摇摇头,这也是他为什么和阿宁坦白的原因。他们两个都不是能为了自己的爱情而弃家族于不顾的人,只能向皇权妥协。
许久,海兰察松开阿宁,轻轻拂着她额头的碎发,“尽管日后你进宫为妃,我们我们再无可能,我也会是你的后盾,若有事你大可派人递消息来。”
海兰察的眼神太过深情,让阿宁忍不住蓄起了眼泪。
“哭什么,又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海兰察轻轻拭着阿宁的眼泪,温柔地安慰着她,尽管他自己的心里也伤心的不行。
片刻后,传来了下人叫阿宁的声音,说是有圣旨来了。
阿宁和海兰察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刑部尚书喜塔腊·来保之孙喜塔腊·尔晴,静容婉柔,丽质轻灵,深慰朕心,着册封为妃,封号昭,赐居永寿宫,钦此!”李玉满面笑容,略带讨好地看着阿宁。
“娘娘,接旨吧”,见阿宁没有反应,李玉提醒道。
阿宁沉默着接下了圣旨,随后李玉又介绍了乾隆让他一并带来的赏赐。
“娘娘 皇上可是吩咐了,这永寿宫啊,让您一人独住,只有您一个主子,这可是上上荣宠”,李玉为自家主子说着好话。
阿宁没有回答李玉,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有脸上挂着虚伪至极的笑,面上挑不出错,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不太高兴。
李玉送完圣旨和赏赐,立马回宫向乾隆汇报消息了,独留下喜塔腊府的一众人面面相觑。
“老爷,这”,喜塔腊夫人错愕不已,说话都结巴了。
她的夫君,也就是喜塔腊·阿楚珲看向自己的父亲,喜塔腊·来保是跟李玉一起回来的,应该是知情的。
“父亲”
尽管一语未尽,但来保已经明白阿楚珲想问什么了,“皇上只说阿宁很得他的喜爱。”
阿宁一回府就向来保他们说了在宫中的事,以及自己的委屈,也说了小字的事还有名字的来由,所以来保他们也开始叫阿宁这个称呼。
“那”,阿楚珲看向海兰察,阿宁和海兰察的婚事他都已经点头了,聘礼都已经备好,只差找媒人上门了。
海兰察苦涩地摇了摇头,“喜塔腊大人,没关系的,我理解阿宁和你们的难处,没关系的。”
一连两句没关系,足以让众人看出海兰察的心里并不像他嘴上说得那样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