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朕前日不是许了你交州牧?怎如今你又向朕求这益州牧作甚?那郤俭纵有贪婪之事,朝廷也有大将军坐镇,何需爱卿前往?卿乃朕之皇叔,朕怎忍皇叔受此奔波之苦?”
洛阳西园内,汉灵帝刘宏摆弄着手中的铜钱,似是漫不经心地说话。
在他的身前,年过五十,早已鬓戴微霜的刘焉,此时正站在阶下,义正言辞的说道:
“陛下,大将军虽有雄兵可震地方,然终为外姓之人,臣妄托皇叔,乃陛下血亲之辈,为吾皇效命乃义不容辞之事,又岂敢说是奔波之苦呢?”
一言说罢,刘焉又看了眼左右近侍,凑上前几步道,
“更何况,老臣听闻那郤俭敛财无数,府中钱财何止千万?且臣今日听闻,陛下似是欲在这西园招募壮丁,以充校尉,此举若是传到大将军耳中,那何进又怎会给陛下钱粮支持?”
“哦?老皇叔这话,朕怎么听不明白啊?”
刚才还在把玩钱财,一副不甚在意模样的刘宏,此时突然眼神一眯,静静地看向刘焉,哪里还有刚才玩世不恭的架势?
刘焉闻言,连忙开口道:
“启禀陛下,老臣不才,家里还有些许积蓄,陛下欲组禁军之事,终为我刘家家事,臣为汉室宗亲,又岂会坐视不管?”
“哦?老皇叔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啊?莫不是要等抄了那郤俭的家,再给朕支持不成?”
刘宏挑了挑眉,随手将铜钱弹出老远,一旁的张让见状,连忙小步上前,将铜钱拾了起来。
见此情形,刘焉当即咬了咬牙:
“臣颇有家资,愿奉铜钱五百万,以资陛下!”
“八百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刘宏大手一挥,冷笑着说道,“老皇叔若是拿不出钱,朕也可以安排张阿父辛苦一趟,想来那郤俭的家中,应当够朕组建西园校尉了吧?”
一听这话,刘焉当即瞪大了眼睛,良久之后,叹了口气:
“臣……老臣……唉,老臣应了便是,陛下又何须张公公舟车劳顿。”
“哈哈哈,如此便好!”见到刘焉答应下来,刘宏就像是一个推销出去货物的商人一样,拍手大笑两声,“既是如此,老皇叔近月便把钱送来便是,钱货两清之后,朕自为老皇叔送行!”
“老臣……遵旨。”
又叹了口气,刘焉这才失魂落魄地起身离开西园。
只不过,才一刚走出西园大门,坐上马车之后,刘焉便不禁大笑起来。
待到其回去自己府邸,刘焉脸上的笑容更是止不住了。
“来人啊!唤先生过来!先生有大功于我,吾今日必要与先生畅饮三杯方可!”
侍从闻言,当即唱了声喏,随后一路小跑行至厢房,将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请了出来。
“先生,我家主人有请。”
“知道了,我这就去。”
随手打发了侍从,黑袍男子捏了捏自己的拳头,轻笑着转身,看向厢房里说道,
“走吧,十二,我们去会一会这位大汉宗亲。”
听到声音,还在房间里喝茶的管亥忙走了出来。
自从四年前张角兵解,他侥幸躲过一劫后,便一直隐姓埋名至今。
一开始管亥还十分不解,他不知道自己的恩师为什么会选择麻翻自己,与广宗城共存亡。
可是后来在看到了张角留给他的信件之后,管亥这才意识到对方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