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见微蹙眉快速回复了几个人,装作若无其事。
阮流苏就端正地坐在旁边,全心全意地等他,静静地又很认真。
会场上多数人都在社交,交换名片或联系方式。
斯见微刚刚拒绝了不少人,现在没人找过来,大庭广众之下,他余光扫到有人在拍他。
“阮流苏。”他突然又叫了她一下。
阮流苏偏过头,清澈的目光看向他:“什么?”
一个唇飞快地碾过她的唇瓣,在她反应过来红着脸时,斯见微冲她挑着眉峰,留下一个偷吻成功的笑。
阮流苏捂住嘴唇瞪大眼睛眨了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什么。”斯见微抿唇,挠了挠后脑勺说:
“下午去安纳西。”
他再次看到刚刚那个记者还在偷拍,凑到阮流苏耳朵边,小声说:
“阿淮要在爱情桥表白,我们当啦啦队。”
“和谁啊?”阮流苏“啊”了一声,又想到答案:“盈盈吗?”
斯见微比了个“嘘”的手势,摇摇头让她不要再说了。
两个人心知肚明,在观众席角落笑作一团。
杨嘉拿了一叠资料过来找斯见微,他笑意收敛了一些:
“嘉姐,这里。”
斯见微冲着杨嘉招了招手。
阮流苏知道他们一会儿还有事:“我先去买个手机,等你们一起出发。”
“你一会儿跟我一起。”斯见微说:“我们去见个人。”
杨嘉刚才在不远处就看到了斯见微和阮流苏偷亲的互动。
杨嘉笑着看向斯见微的眼神很有女性特有的妩媚,但又很有分寸,即便很想睡斯见微,杨嘉也没那么不识相,把资料递过来就离开。
斯见微有事要说,把资料翻开指给阮流苏看:
“我查过华明大学官网上已公示审批科研项目,阮教授受诬陷之前,拿到过两个国家基金类,其中有一个是关于未来风机运维方法及监测系统研究的。
阮教授去世后,这个项目就移交给和他搭档多年的陈琢光教授,自接手以后,陈教授就一直在欧洲收集风力发电机数据,今天嘉姐帮我们约到了他,他行程满,只有二十分钟。”
斯见微说起这些项目并不陌生,在想办法联系陈琢光时,他已经把项目已公示的相关资料和相近参考文献啃了一遍。
“未来风机?超大型容量的机组吗?”
阮流苏现有的知识储备显然不能完全领悟,斯见微把资料内容指给她看,又解释一遍:
“对,对所有风力发电机安装这个在线监测系统,运用音频等手段,在现有自然资源下,进行检测,故障解决和发电量提升,还是很厉害的。”
阮流苏有时候也在后悔,父亲在世前,她刚读到大三,阮建明有时会针对她的就业问答题絮絮叨叨一大堆:
“你要提前做些研究,接触项目,或者我给你找家研发公司实习?”
二十岁的年纪,谁不爱玩,每次阮建明这样提议,阮流苏都撇嘴很不高兴:
“每天学习专业课已经够难了呀老阮,我就不能有点其他兴趣爱好嘛?”
最终阮建明研究的东西,她几乎一无所知,去他办公室收拾遗物的那天,阮建明桌面有用的资料早已以涉密的理由被清空。
这一切未免太巧,国家基金项目很难中,阮建明一下子拿到了两个。
拿到后不久,他就被爆出各种丑闻,学生举报,反水,还涉嫌性侵。
涉事相关的几个学生很快被保护起来,相关同事也选择缄默,比如陈琢光这种既得利益者又恰好来了欧洲。
一连串的巧合让阮流苏不得不把人想这么坏,几千万甚至几个亿的项目基金自由支配,不光是金钱,中间涉及到的权力划分不言而喻。
阮建明很少在家里人面前提学校的烦心事,每次回到家里都一副笑眯眯地表情。
原来他平时待的是龙潭虎穴,连性命都被人一并算计了。
阮流苏后知后觉,又难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接手的项目的人也是得利者,我怕他不会告诉我实情。”阮流苏有些哽咽:
“实际上我爸爸在我大二学完专业课后就问我想不想加入课题组,他可以换个挂名老师带我,我拒绝了,如果我当时参加的话,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什么都查不到”
她要哭不哭的时候,眼睛总是红红得吟着眼泪,斯见微对她这副样子向来把持不住。
阮流苏此刻需要一个拥抱,他必须给。
斯见微握在阮流苏肩膀上的手被她抓住。
她用小手指轻轻勾着斯见微的小手指,从指腹滑到掌心打圈,悄悄摇头安抚:
“不行的,这里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