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俩起来的时候,兰姐已经做好了早餐,米粉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猪肝小肠。两个煎蛋。
这碗米粉的料直到今天都能算得上是奢餐了,何况是八十年代中期,。
这足以证明当时的林业单位是多么的有油水。
吃完早餐我决定去卫生院看一看被我打伤的那两个“铁兄弟”。
昨晚想了下,也许他们就是自己步入江湖的第一个靠山了。
当然出于仁义也该去看看,毕竟把人家门牙打掉了三颗。
这时兰姐从一楼走了上来,对我说道。
“莫离,今天人太多了,买不到票,我俩只能站着啊”
原来她在趁我和伍道林吃早餐的时候去旁边客运站买车票了。真是一个好姐姐。
那时的交通很不发达,从乡里到县城每天只有四趟班车,相隔一小时发一次车。
从平桥乡到龙山县城大约100公里,全程都是泥巴路。坑坑洼洼的,山陡路湾,。
每每经常过大坑时车尾甩起,车上的乘客东倒西歪的,尾部的乘客更是脑袋直接撞到车顶上。过弯的时候全车人都被甩得挤到一块。
全程要五个小时遇到久不下雨,班车过后扬起的灰尘如万马奔腾般。
平桥乡是个大乡,村多人多又车又少。
班车是黄海牌大型柴油车,四十二座的,声音像打雷似的。
每趟车次都要提前买票。虽然说是提前,但也就是前几分钟的人能买到,剩下的都只能站着。
所以那时侯想去趟县城比扛一天木头还累,特别是晕车的人,下车时两腿一瘫。大病一场。
我见兰姐的神情有些沮丧,赶紧上前说道:
“没事,我还得去趟卫生院,保不齐下趟有呢,没有就站着”
“那我也去”兰姐说:
“你去干什么呀姐?”
伍道林一瘸一拐的边走边问。
“你看你不是瘸了吗,我卫生帮你买点药”,兰姐笑盈盈的回答
几个人来到乡卫生院门口,一座三层平房,白墙有点泛黄,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问了问门卫值班室的医生,才知道他们在一楼的注射室打针换药。
那时人们很少住院的,有什么磕磕碰碰自己弄个草药一敷,感冒发烧也是挖个药根熬上,有的用鸡蛋包个银子在背上刮上几次就好了。
打针也是打屁股针,一针青霉素,一包止痛散加粒去痛片,就这些常规操作,
顺着通道走过去,见门口挂着个“注射室”牌子的门,我先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宽大的房间四,五个人稀稀拉拉的坐在几排长凳子上。
房间角落旁有张长方形的木桌子,桌子旁边有张二人凳。
凳子上坐着个人,正是被我打掉三颗牙的小刚。
只见他正张开大口,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弯着腰,低着头,用根棉签在他嘴里扒拉着。
昨天没被打的两个小青年也在旁边,低着头,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小刚的嘴巴,。
当我们快走到到身前时,只见小刚“啊 啊…”的几声,用手扒开医生的手,站了起来。
旁边的两个小青年也惊讶的转过头一看,怔了一下,同时往后退了退。
“你… 啊… 莫…”
他可能因为嘴巴疼,说话都不利索。
当看到后面的伍道林和兰姐时,才稍微放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