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城去,二人沿着官道一路疾驰,向北而行。
清冷的月色洒下,路边的虫鸣不断声声欢唱,两个路过的行人打破了这份静逸。
原来是曾老与阿珂赶了十几里路后确认了无人追赶,于是就放慢了脚程。
“曾伯伯,您与那孔家原来就有恩怨?”两人边走边聊,是阿珂问着曾老一些往事。
“哎~!老汉我今年年近花甲,诨名叫做开山和那孔家的恩怨,要说到二十多年前……”
“那一年清兵南下,我就是这泰安县的衙役。县丞是个不错的官儿,组织人手守城,我也上了城楼参与守城。”
“就是县里的孔家直接带领家丁打开了城门,迎进了清军。”
“据说城中那孔家还是曲阜孔家的支脉,没想到却是率先投了鞑虏。”
曾开山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也是。这整个山东的田地生意早已经被那孔家掌握了半数以上,若是反抗清兵破了城,被屠杀损失惨重的也会是他们。”
“眼见清兵已经入城,大势已去,县丞大人直接抹了脖子以身殉国。”
“那一年我儿媳刚刚给我家添了个乖孙女,我是舍不得死的,就躲了起来。”
“那时的城中十分混乱,清兵入城军纪也不好,有的直接开始抢夺财物,有人反抗就直接杀掉。
一些无赖混混也趁机放火制造混乱打劫商铺获取钱财。”
“我小心翼翼躲避着清军,循着偏僻小路回到家中。”
“没想到,没想到我那儿子儿媳,还有那在襁褓中的小孙女,已经,已经被人杀死在家里。”
说到这里,曾开山这个魁梧老汉,也不禁已经泪流满面。
阿珂这才明白什么是”乱世人命如草芥”。
“是那孔家人干的?”阿珂等曾老缓了缓,才问道。
“那倒不是,孔家人忙着投降,带领清军将领占领了武库。”
“我当时不知,还是邻居一位阿婆告诉我见到几个青皮无赖带着几个穿着囚衣的牢犯,进我家干的。
那些个泼皮在街坊上不老实被我收拾过,趁乱打开了牢房。
牢里也有几个江洋大盗是我抓捕的,他们过来寻仇,我不在家就杀了我的儿子孙女,又对我儿媳欲行不轨,我那儿媳是给刚烈性子,宁死不从咬伤了他们,也被他们乱刀砍死了。”
“当时我就只想找那些人报仇拼命,提着刀上到街上寻找那群人。那时清兵已经开始维持秩序了,我只得亮出身份,以衙役捕快的名义帮忙维持秩序,顺便找寻贼人的下落。”
“后来我倒是报了仇,那群囚犯和青皮也被我领着一队人杀了。可是我那可怜的家人再也活不过来了。”
“这么多年,若不是邻里乡亲的劝我,我早就随他们而去了。”
阿珂听完,也是一阵沉默,记忆里的武侠世界只是片面的,现在她算是认清了这个真实世界的残酷。
“这么多年来,孔家靠着打开城门的功劳,在清廷那里挂了名字,而后就是借着官府的势力开始横行乡里,放高利贷低价购田,以势压人低价收购商铺。”
“我的那些邻里乡亲也受了不少欺负,我也算衙门中人,手底下还有一帮兄弟,为了照顾乡亲也就和孔家不怎么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