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在春节前就下连队的新兵们,却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而被推迟到了春节之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新兵连都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氛围之中。
曾经充满活力和激情的新兵连,如今已经看不到往日那种热火朝天的训练场景了。士兵们不再像以前那样紧张地进行各项训练科目,取而代之的是大家聚在一起聊天、互相拍照留念的温馨画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和悠闲的神情,仿佛忘却了即将面临的分别和未来的挑战。
随着新兵连生活的即将结束,除了极少数消息灵通的人之外,大多数新兵对于自己将要被分配到哪里都一无所知。这种未知感既让他们感到兴奋,又不免有些担忧。他们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同时也担心自己能否适应新的环境和任务。然而,无论心中有多少疑虑和不安,他们都明白,这是成长为一名真正军人必须经历的阶段。
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蒋大同的锅炉房里却仿佛沐浴在春天般的温暖之中。除了上次被关禁闭时,帅新华他们几人几乎没有像现在这样总是聚集在一起过。此时此刻,吴小天和邵辉已经被分配到了司训队——也就是司机训练队。只见吴小天一边吃着烤山芋,一边问帅新华:“你说你爹为什么要把你留在这里啊?”帅新华一脸的不满,语气中充满怨气:“我哪知道!你们几个都走了,只有哥们一个人被留在这个破地方。”王鹏调侃道:“你小子是打算在这里种菜呢,还是打算去打鱼呀?”“我告诉你王鹏,你也不比我强多少!”帅新华反驳道。“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不过咱们好歹也是回到北京了。”王鹏被分配到了文工团。“这地方确实不怎么样,但至少没人管我呀!”帅新华抽出鞋垫,放在炉子底下烤着,然后说道,“你倒是好,在外头待了三个月,现在又得天天被你爹管着,简直比他妈没自由还要惨!”
“我如今和我爹一样了 !”王鹏昂首挺胸地说道:“我们都是军人,都是革命的战友了, ,我爹不可能不要再像原来那样管着我了 。”吴小天闻言,不屑地扔出一块山芋皮,口中念道:“蛋!即便你丫当上将军,你爹照样能收拾你。”杨君则笑着附和道:“正所谓不打不成器嘛!”帅新华转头询问杨君被分配到哪里了,杨君无奈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他感叹道:“你们几人都有老爹庇护,而哥们儿却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听天由命罢了。”
帅新华突发奇想,提议道:“不如我跟我爹商量一下,咱俩一同去当个农民算了。等将来秋收的时候,咱们俩挑点儿西红柿、黄瓜什么的送给他们,再往里塞上两颗巴豆,让丫们吃后拼命拉肚子。”
吴小天笑骂道:“你这家伙简直坏透顶了!”此时,邵辉用力嗅了嗅空气,突然大喊道:“什么东西烧糊了,咋真没臭? !”王鹏随即回应道:“肯定是新华那臭烘烘的鞋垫!”
眼疾手快的邵辉把一缸子水泼到冒烟的鞋垫上。看着湿漉漉的鞋垫,蒋大同从自己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幅新的鞋垫交给帅新华“垫这个吧,你那个不能用了”看到大家都望着自己,蒋大同赶忙解释道:“这是新的,我从来没用过”
“哥们儿现在是农民了”帅新华往鞋里塞着鞋垫说“也就只有农民兄弟同情我喽”
“你爹也真是的”吴小天愤愤不平的说“就是不去机关,也甭跟这儿当农民呀
“当农民有什么不好”正在外面给锅炉添煤的蒋大同说道“自己种粮自己吃,有啥不好的”
屋里的几个人都笑笑,没反驳什么。
“杨君,杨君”外面有人大声的喊着。
杨君出去问“什么事呀?”
“你的电话”喊杨君的人答道“在管理员那屋呢”
“谢谢啊”杨君边走边想,是谁的电话呢?
他气喘吁吁的拿起话筒“喂,是哪位?”
一个文弱、温柔的的声音“是杨君吗?”
“是我,你是帅玉萍吧?”杨君很高兴的说“我刚才还想是谁给我打电话呢?没想到是你”
“你最近还好吗?”电话那头的帅玉萍轻轻的问
“我挺好的,这不快下连了吗,也没什么事了”
“我听我爸说了,你们过完年就下连队了是吗?”
“对”杨君看了一眼管理员“本来这几天就要下连的,但是给推迟到过完年了”
“那你知道你分哪儿了吗?”
“不知道,你哥他们都知道了”提到帅新华,杨君赶紧问“你是不是给你哥打的电话呀?要不我去叫他去”
“没有”帅玉萍娇嗔的说“我就是打给你的”
听到帅玉萍这样说,杨君心里顿时感到暖暖的,这股暖流甚至映到了他的脸上,他瞥了一眼管理员,把身子转过去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你会想起给我打电话呢?”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会儿话”还是轻声的回答。
“你是不是病了”杨君听到帅玉萍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我怎么听你说话有气无力的呀?”
“没事儿”帅玉萍轻描淡写的说“可能是有点儿感冒了”
“感冒没药治,只有多喝水”
“你说话怎么和念诗一样呀,有辙有韵的”
“哈哈哈”杨君笑了笑
“新兵连训练特苦吧”
“还成吧,辛苦到谈不上,就是特累、特乏。每天睡的忒少,走路都想睡觉。不过这两天好多了”
“你活该”帅玉萍轻声埋怨道“谁让你非去当兵呢。你是自找的”
“当兵怎么了,你别忘了你爹和你哥可都是当兵的”
“那他们也没有不上大学去当兵呀”帅玉萍抱怨的说。
“既然来都来了,你就别说那么多了”杨君有一点不耐烦了。他已经不想和别人过多的谈论这个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