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远去,朝晏想到适才大梁天子嘴里的那句学乖,清冷凉薄的眼眸像是浸了数九寒天的冷冽,愈发得寒意深重。
视线不经意扫过御榻上凌乱的被褥,男人有些颓然地躺了下来。
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绣着龙纹的枕头上轻缓滑动,朝晏不知怎么的,想到江声的手。
那样的肆意妄为,让他变得完全不像自己。
朝晏突然有些口干舌燥,昨晚的某一幕场景突然浮现在脑中。
衣衫微散的君王在唇上抹开一色脏白,又俯身在他的唇上轻碰了碰。
寝殿中那种稠浓的味道已然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安息香残留的幽微香气。
朝晏犹豫片刻,用手指贴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一种诡异的热燥脏感让他有种侵略了对方的错觉。
怎么把那种东西……
皇极殿,江声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不再像之前那样碍眼。
今天主要议的是北方鞑靼骚扰边境的事,主战的人很少,更多的人以国库为由,再三提起现在不宜兴起战事。
上个世界,江声靠战功升到了上将,是联盟军眼中的杀神,现在竟然连仗都不能打。
江声心里憋屈得难受,想着一定要尽快教会他老婆政事。
到时候他出去打仗,政事交给朝晏,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下朝以后,内阁的人在宣政殿待了一个小时。
等到他们离开,李公公连忙去东侧殿请了朝晏过来。
“朝大人,主子因为北方鞑靼的事,有些不太痛快。”
李公公说这些事的时候,突然觉得他们主子看上朝大人也挺好的。
没有后宫不得干政那一套,身为奴才,可以向朝大人说清楚主子哪里不高兴,以防朝大人一不小心触怒龙颜,迁怒到他们这些奴才。
朝晏嗯了一声:“多谢李公公。”
进到正殿,朝晏看到御座上面容冷峻的青年,心口的地方突然一热。
就好像昨夜还残留着一缕灼热的气息,在此时突然在男人心中复燃成熊熊烈焰。
来到御案后方,朝晏有些摆烂了,直接坐了下来,轻声唤道:“皇上。”
江声本来有那么一点小郁闷,听到声音回头,就见坐在旁边的男人一袭月白锦袍,乌发雪肤,色若春晓。
“爱妃。”
青年没忍住逗了这么一声,然后将头靠在朝晏的肩膀上,语气散漫说道:“今天在朝堂上,内阁的所有人都不同意兴起战事,对于北方鞑靼一族,你怎么想?”
李公公本来还准备在殿里伺候,见到这一幕,连忙退了下去。
朝晏在朝事上懂得不算多,沉思了一会儿,淡声说:“外忧不除,有一日说不定会成为大患。”
江声得到了赞同,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抬眸看着男人,眼神里的侵略意味如同冬日里的燎原火。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爱妃你要努力了。”
朝晏有些不懂江声的意思,正欲发问,对方突然把手塞进了他的掌中。
“朝晏,昨晚我这一双手因为你受了累,你说该怎么办?”
青年的声音慵懒低沉,呵气在耳边,悠悠然的挠人心肝。
朝晏冷不防听到这样的一句,近乎潋滟的薄红在眼尾悄然生出,寂静浮荡着,衬着陡然幽深起来的双眸,像是森林中噬人的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