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迁嘴里蹦出来“系统”这两个字的第一瞬间，冷逾从头到脚整个人都绷紧了，像头被冒犯到的黑豹，下一秒就会一跃而起。
陆迁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笑道：“嘿，冷静点。”
冷逾漆黑的眸直勾勾盯着他，“你为什么会知道系统？”
“这个嘛…”
陆迁转头看了眼窗外，太阳已经完全落了山，天也好地也好，都被被笼上一层薄薄的暗。
他回过头，“因为它的上一任宿主是我。”
冷逾一怔，与陆迁的视线交汇时，在那琥珀色的眼睛里，好像看见了一片深沉的泥潭，在陆迁摆头时，光线变幻，又陡然炸开几簇闪耀的烟火。
冷局长工作多年，虽然厌于名利场的社交，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仅凭这几个细微的表情，冷逾便知道眼前这人背后一定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
“喂喂喂，别用这种老大爷似的神情看着我”，陆迁仰头笑了一声，“我感觉你下一秒就要拍着我的肩膀给我灌鸡汤了。”
冷逾：“…我不会这么做的。”
“开个玩笑。”
陆迁用拿着酒瓶的那只手的手腕抵着额头，看冷逾的眼神陡然变得锋利。
“回到正题，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被那个自称是【狗血配角自救系统】的东西绑定了吧？”
冷逾蹙眉，“你…”
“嘘，不要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
陆迁指节屈起，在桌面上轻轻一扣，二人面前的桌子在数秒之中翻转，变形，分解成浮现出数十个透明光屏。
“接下来的事可能会超出你的认知”，那瓶未开封的酒被悬浮屏托举着飞到冷逾面前，“记得喝几口压压惊。”
冷逾垂眸盯着眼前沾着水珠的酒瓶数秒，还是摇头，“你不必担心我。”
“好吧。”
陆迁耸肩，手指在离他最近的那面光屏随意一点。
下一瞬，冷逾的视野里出现无数种形状各异的容器，有点像医学研究里盛放标本的罐子。
而当冷逾看清楚容器里装着的东西时，呼吸骤然一滞。
那里面装着数不清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美的，丑的，有的没有胳膊，有的没有腿，有的还长着两个脑袋。
他们通通被泡在浅绿色的液体里，像是一条叠着一条的沙丁鱼，时不时翻动一下身体。
陆迁站起身，走到窗边抱起手臂，靠在窗框上，头抵着玻璃，歪着身子问冷逾：“你知道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冷逾还沉浸在这些似人非人的东西给他带来的震撼当中，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陆迁，陆迁便自顾自接着说了下去。
“是高度的思维能力。”
“正因为此，人类能征服天空，大海，甚至整个宇宙，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难以复制的。”
陆迁看向冷逾，笑容里带着点捉摸不透，“可当人类无止境地进行扩张，肯定会让某些东西感到威胁，如果你是它们，你会怎么做？”
冷逾沉默数秒，“把威胁掌握在可控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