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双名贵的皮鞋踩碎了地上倒影,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季洵美抬头,身着深灰高定西服的俊美男人冲他勾唇轻笑。
季洵美拧眉,“你是?”
男人谦逊有礼,“季先生,见了几次面,还没正式自我介绍,本人是西城富豪榜的榜首,南逸,想跟你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后半夜,黑云压天,突然下起大暴雨。
袭击风波告一段落,好不容易抽出身的冷逾冒着雨,一路狂飙,前往市中心医院。
冷炀的手术室在七楼,进电梯的时候,里面站着五六人,好几个都是病人。
他们中没有一个像冷逾这般狼狈,衣服紧巴巴贴他身上,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雨水在鞋里响出的咯吱声,裸露在外的伤口泡了水,边缘泛白发皱。
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需要医生。
坐在手术室门前,看到几乎是“飘”过来的冷逾,吓了一大跳。
裴霁安快步上前扶着冷逾坐下。
或许是今晚的冷逾状态太过糟糕,又或许是受了惊,向来温和有礼貌的裴医生开口时声音带了点火气,像个小机关枪似的,哒哒哒“输出”起来:
“你怎么过来了?冷逾,你不能这么不关心自己,我说了冷炀这里我会看着,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好好休息,过来干什么?”
默默承受来自医生怒火的冷逾,在裴霁安说完之后,动了动苍白的唇。
他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艰难,像是喉咙里藏了刀片,字字带着血:
“让我…守着哥吧…”
“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
“都让我看着,好不好?”
裴霁安看着冷逾黯淡又破碎的眼神,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又通通把话咽了回去。
他坐到冷逾身旁,手指搭在他发顶,像是以前那样,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
“真拿你没办法。”
手术室的灯亮了十三个小时,冷逾就在门口守了十三个小时。
期间季洵美打来五十多通电话,发来几百条消息,冷逾一概没有回应。
经过裴霁安的不懈努力,终于说服冷逾包扎伤口,进食,但依旧拒绝休息。
直到手术结束,主刀医生出来告知伤者已保住一条命以后,冷逾绷紧的神经才算松了几分。
不眠不休连撑两天,肩胛骨洞穿,失血颇多的冷处长终于放心晕了过去,被送进他哥隔壁的病房。
等他醒来,已是第三天傍晚。
病房窗帘紧闭,但还是透着光,雾蒙蒙得蓝。
墙上的钟表呆呆踱着步,空气中浅淡铺散开玛格丽特的花香。
窝在病床边的人蜷缩着两条长腿,金发落在雪白的床单,肩背腰臀虚虚勾着,看上去就十分别扭。
冷逾放空的大脑缓缓运作,转眼看着季洵美微阖的眼,泛白的脸,张了张嘴,“老婆…”
浅眠的季洵美被惊醒,短暂的愣怔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迷茫,寂静,但很快又被另一种情绪所取代。
他腾得站起身,“我…我就只是来看看你…我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