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榕呆了呆，局促又窘迫揉捏了一下自己的衣角，“我……我……”
说自己没有这个意思吗？
可他走到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给弟弟谋一个前程，若是骗太后……
不行，弟弟说过，太后比她还厉害，他不能愚蠢的把自己暴露出去。
一阵沉默后，他磕了个头，“皇祖母，榕郎，榕郎不想弟弟再被欺侮。”
“一季前，她差点就被风寒逼得夭折……”
“哀家可不觉得魏公公整日对她嘘寒问暖的，会让她生那么严重的病。”太后淡声道。
“可，可给堰郎请歌舞夫子，学那些讨好人的伎俩，就是对堰郎好了吗？”姜榕几乎哽咽，“堰郎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只是碰巧出身皇家，碰巧父皇管不上她，碰巧母后诵经不理事，碰巧……念不了书。”
“榕郎只想堰郎可以好好长大，成为能为大阳出力的大人。”
“可是榕郎做不到，只能借这个机会求皇祖母，给堰郎一个机会！”
只是给一个机会，就闹那么大的动静。
日后如果年岁大了，贪欲更甚，这大阳不得给掀翻了去？
太后一滞，刚刚在心头浮起的些许喜意瞬间消失，化作了一脸的木然。
大阳，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糟蹋的了。
“嗯。”轻轻一句应承，已是将他们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待两个皇子离开后，跟在太后身边已经有接近四十年时间的古嬷嬷俯身轻道，“娘娘为何要提携六皇子？”
“他才不到十岁，就如此有心计，日后还如何了得？”
“大阳如今已经有两位已成气候的封王皇子，您又何必再培养一个足以成为他们敌手的皇子呢？”
太后睁开眼，盯着面前升起的袅袅烟雾。
檀香的气味盈室，这一刻，她却始终无法静下心来。
“古心，你跟着我也有四十年了，从闺阁至今，你我都不再青春幼稚。”
“从皇子夫人，到现在的太后……”
“你不该如此见识短浅啊。”
古嬷嬷心头一凛，忙低下头，“请娘娘提点！”
“哀家是这大阳的太后……若这大阳没了，哀家又算得上哪门子的太后呢？”
古嬷嬷心头又是一惊，原来太后娘娘一直关注着前朝，似乎还对现在的两位封王皇子不太满意。
她心里心思转了转，面上不显，忙把香炉撤了下去，正要走，又被太后开口留住。
“古心，这段时间你也累了，不如休息一段时间，回家看看你的孙子。”
“顺便也帮哀家看看，这京城是不是真的没有流浪的乞丐。”
古嬷嬷心知这是重任，露出一个笑，“是。”
她一离开，太后眼里再没有刚刚的和蔼，只对着被打开了的窗子，看着外面的雪景，叹了一口气。
“四十年了，人心还是会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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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皇子回到皇子所，六皇子忍不住把姜嫣举起来，在院子里转了几个圈。
“太好了，弟弟！”姜榕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天上的星辰，“有皇祖母的照顾，你一定会好好长大。”
“是我们会好好长大。”姜嫣摇头晃脑的提示道。
“对，我们。”姜榕眸色越加明亮。
对，他也要好好长大，要好好的给弟弟当护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