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花到了年纪,就退休了。把花果安排去当老师,是他利用职权做的最后一件事。
老花在外算是个好人,退休后也没什么人骂他。
老花退休后就每天拿个小凳子,端着收音机去村口听评书。
听的是红楼梦。
花婶还是每天唰唰唰洗衣服。也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衣服要洗,也不怕洗坏了。
小十看着胆小,只不过那是她流浪几十年的保护色。
流浪的时候遇到什么人都有,有想抢他们粮食的,还有想占便宜的。小十从小撒泼打架都是熟手。
花果挑来挑去,最后还是挑了个能把自己摁着打的。
不过他跟花朵之间有多年积累的仇怨,不可调和,跟小十之间没有仇怨。所以两个人的打闹,倒成了情趣。
花婶惦记着调教小十。做饭了,收拾衣物了,腌制点小咸菜,这种对将来生活有利的,小十学得可认真。
但凡花婶想把当牛马培养,让刷锅洗碗,让下地,养猪养鸡,小十就捂着嘴干呕,有时候甚至呕出眼泪,直不起腰。
花果看了心疼:“妈,小十刚刚有身子,她这么瘦,你让她好好养身体。”
花婶有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前世这会,花婶早就成了养尊处优的老太太了。需要干什么活了,只要喊一声“花朵”,自然有人就把事做了
花朵本身就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干活又快又好,花婶经常都不用多开口,一切就收拾的利利落落。
花朵牺牲自己,把老花、花婶,还有花果都远远托举出这些琐事。
这辈子没有花朵,只有一个不省油的小十,还有一个被花朵调教到半吊子的花果,这老花家可就热闹了。
“小十!”花婶喊。
“哎,妈,你喊我有事?”小十态度还是很好的。
“你去把羊喂一下,没听见它们叫呢?!”
“哦,没问题。妈,给羊喂什么?”
“喂大米!”
“好的,大米喂多少?”
花婶好悬没给气死:“喂干草,在羊棚顶上打成捆放着的。你拿一捆下来打开,一次喂一大抱。”
“好的,妈,是你的一抱还是我的一抱?我胳膊长, 一抱能抱很多。”
花婶气的想打她。
大半辈子了,就没这么生气过。
小十先喊了:“妈,我错了,你别打我,我慢慢学。”
花果跑过来:“妈你要干什么你让我去,小十有身子了,别累着她。”
前世花朵好好供着老花和花婶,他们活了不到八十就走了。
这辈子小十天天气的他们跳脚,老两口居然活到快就是还中气十足。
花果从以前那个除了教书,批改作业,别的什么都不干的老师,变成了一个上班教书,下班家务农活一把抓的好手。
前世花果通过了考试,转正了。这辈子忙于农活和理不清斩不断的家务,压根没能通过考试,一辈子当个民办教师,最后被清退了。
前世花果拿着一个月一万多的退休金,回村跟花朵一叙兄妹情顺便缅怀一下老花和花婶的时候,把花朵气够呛。
这辈子,换了个个。
花朵工作了一辈子,拿着高额退休金回到长亭村给老花夫妻上坟。
花果看着花朵不变人容颜,叹息一声。
他没错,花朵也没错。这个让人窒息的家庭,能出去一个是一个。
这辈子的花茁跟前世的不是同一个人。没有流言蜚语,他的童年过的很幸福。就是学习成绩不太好,别说出国留学了,在国内也只勉强考了个大专。
小十看到花朵的时候却惊呆了。
没站一起的时候看不出来。毕竟一个是霸气食人花,一个是温柔小白花。没人把她们俩联系在一起。
这时俩人站在一起,花朵敛去了满身戾气,小十褪去了以前的怯弱,两人竟然如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花朵听说了小十的遭遇,心里有所揣测。
她偷偷从梳子上拿了一根小十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果不其然,两个人是亲姐妹。
“哈哈哈”,花朵笑的可开心了。
扔亲生孩子的,就不配有好下场!
就是不知道渣父是谁?估计也死了很多年了。要不还想去人家坟前蹦个迪。
这个世界,沈长青除了初期引导了一些花朵的反抗方向,把揍花果改成拖着花果一起干活,赖着花果一起上学,别的什么都没干。
花朵凭自己的聪明,就过的特别好。
没有人是只能在烂泥潭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