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理苦笑着摇摇头,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长叹一口气道:
“邵兄弟有所不知啊!这虎山虽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抵不住人心不稳啊!我希望邵兄弟能多在王爷那美言几句!”
郭理说完这话,顿时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邵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郭理,见他满脸愁容,不似作伪,心中暗道:这郭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真要我帮忙,直说便是,何必这般拐弯抹角?
沉默了半晌,邵荣放下酒杯,故作轻松地笑道:“郭城主这是哪里话!王爷英明神武,爱民如子,虎山百姓拥戴都来不及,怎么会人心不稳?郭城主莫不是在说笑吧?”
郭理闻言,苦笑着摇摇头,长叹一声道:“邵兄弟啊,你有所不知,这虎山的情况,可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啊!”他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虎山城现在有三股力量,王爷和我姐这股保皇派,陈百胜和程牧这股老将派,还有一个背后由霄云府支持的一个门派——仁义宗!”
“前两个我略有耳闻,这仁义宗是什么情况?”
“邵兄弟不知道也不足为奇,这仁义宗势力发展迅速,来头不小,原先不过是由城里流民组成,也不起眼,最近一个月已经发展到城里各路工匠、商贾了,主打一个跟大周混能有好日子的这套理论!”
邵荣听完,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问道:“哦?这仁义宗口气倒是不小,他们就不怕皇上怪罪?”
郭理冷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邵兄弟有所不知啊,这仁义宗背后,可是有霄云府撑腰的!他们现在是财大气粗,到处宣扬什么‘大周王师,天下无敌’,说什么‘良禽择木而栖’!还说,还说……”
郭理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邵荣见状,心中更加好奇,追问道:“郭城主,这‘还说’什么?怎么不说了?”
东方俐也放下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郭理,她倒想听听,这郭理还有什么话不敢说。
郭理看了看邵荣和东方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干,这才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还说,皇上和王爷若是识相,就该早点投降大周,还能落个逍遥王,安度晚年!若是不识抬举,就别怪他们不客气!”
邵荣听完,心里反复揣测这郭理的意思。这年头,谁实力强谁就称王称霸,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想了一会儿,他佯装愤怒,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放肆!这帮乱臣贼子,竟敢口出狂言!皇上和王爷为国为民,出生入死,他们不思报效,反而吃里扒外,简直罪该万死!”
郭理见邵荣发怒,心中暗喜,连忙起身劝道:“邵兄弟息怒,息怒!我也是一时气愤,才口不择言,还请邵兄弟不要往心里去。”
邵荣冷哼一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郭城主,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场面话,我邵荣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这人最恨的就是这种吃里扒外的叛徒!”
郭理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但很快便被他掩饰了过去,他叹了口气,说道:“邵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这仁义宗现在势力越来越大,连我这个城主,他们都不放在眼里了。”
邵荣本来不想管这烂事儿,但见这郭理一直长吁短叹个没完,搞得他心烦意乱,心想:这小子不就是想要老子帮忙对付这什么仁义宗吗,直接说就是了,我最烦这些弯弯绕绕了!
想到这里,邵荣压低声音,附在郭理耳边道:“郭城主,你不妨直说,要我怎样做,才会帮你们对付这什么狗屁仁义宗?”
郭理闻言,心中大喜,他没想到这邵荣如此好对付,当即压低声音说道:“邵兄弟,你若是愿意帮我们对付仁义宗,武器、粮草、银钱,都不是问题!兄弟我别的不多,就是这些玩意儿多!”
邵荣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郭城主,你就不怕我跟你假戏真做,真的干掉那个什么仁义宗,取而代之?”
郭理大笑道:“我就知道邵兄弟是爽快人!咱们都是自己人,你还怕什么呢?王爷那边,有我姐在,更会为你美言几句,何乐而不为呢?”
他想了想,郭理这番话多半是要他日月宗出手,但虎山离永州还是太远,若是费大力气,消灭了仁义宗,反而容易因为路途遥远而被郭理收编,成了嫁衣,当下之计,只能装作同意,还是要回永州和大哥二哥商量。想到这里,他故作豪爽地大笑起来,伸手猛拍郭理的肩膀,差点把郭理拍到桌子底下去。
“好!郭城主果然是忠义之士,这事我接了!”
郭理见邵荣答应,心中暗喜,连忙举起酒杯,说道:“邵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来,咱们兄弟二人干了这杯,祝咱们合作愉快!”
邵荣也不推辞,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说道:“郭城主,你放心,我邵荣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答应别人的事,一定会做到!这仁义宗的事,你就包在我身上了!”
当天夜里,邵荣和郭理达成口头协议,决定助郭理消灭仁义宗,郭理欢天喜地地将邵荣和东方俐送出城去,由甄升辉一路护送出了浔州西关。
邵荣等人没敢走大路,沿着南璃谷的东边小路,一路小心翼翼地回到了永州。
宿御忠和郭超郭仁正在院里喝着茶,见邵荣两口子回来了,忙打招呼。
“老三,你可回来了!这都好几天了,我还以为你们两口子壮烈了!”
邵荣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一旁的下人,笑着说道:“大哥,你就盼着我点好吧,我这一把老骨头要是真交代在外面了,谁来给你养老送终啊?”
“去你的!”宿御忠笑骂道,“就你小子嘴贫!这一趟怎样?还算顺利吧?”
东方俐也从马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咱们进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