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吧,我给学校反应一下,你从今天开始就不用跟晚自习了,不过如果有安排小测的时候,你要留下参与考试。”
学生都摆事实、讲道理,事实大于雄辩,王老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学校那边他去招呼一声,问题不大。
邱玉玲吃完了下午饭,没有像往常一样挎上书包去学校,姥姥把泔水倒进鸡食槽里,提醒邱玉玲别迟到了。
“姥姥,我以后晚自习就不用去学校啦,老师让我留家里自学。”邱玉玲把试卷拿给老太太看,并把学校交涉那一套跟她说了一遍。
老太太除了一个劲儿的夸邱玉玲能干,便又去把炉火捅旺了不少。
“姥姥,没事,咱以后就直接把外门落锁,我在里头学自己的,完事我就睡了,脑子只有得到充分的休息,才能用起来更得力。您顾好自己就成,不用理我昂。”
“能成,我把奶子温在炉子上,到时候你记得喝啊。”既然外孙女一再强调不用理,自己多事反而会打扰孩子用功。
老太太十分上道,孩子怎么说,她就怎么办。
邱玉玲翻书的影子透过窗棂,影影绰绰,没过太久,她就出来喝了奶,涮了碗,吹灯睡下了。
老太太也跟着踏实睡过去了。
邱玉玲这才真正开始了用功。她只是比别人学习条件更优越,并不是真的比谁脑子厉害,所以再别人进学的时候,自己也不能够高枕无忧。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中专学历是“优秀”和“出类拔萃”的代名词,据后世文献记载,录取比例只有可怜的1,是真正意义上的百里挑一。
而且毕业包分配,给予国家干部身份,其考试难度可想而知!
邱玉玲只觉得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优秀,自己在外挂里各种找资料啃题。
而学校里的九人小组,都把她当成最近目标,各自铆足劲等着下次考试亮相,力争超越她!
原先从周六晚自习到周日晚自习是大家的公休时间。
自打这十个人脱颖而出后,连这点可怜的喘气儿的时间都被学生“同意”后取消了。
别人可能是心甘情愿的,邱玉玲完全是被迫随大流来着。
以至于她对今儿是周几完全失去了概念。
邱建设带着邱大山盘好了炕,燎了一把干草,看着烟也没倒回,拍了拍手,站起身,“妥了,晾几天,再烧一烧,放个七八日就能睡了。”
又在老太太的指挥下,把碗柜,炕琴柜,案板架子都支棱好了,“姨娘,您看这样合适不?”
“合适呢,这下回头你俩媳妇儿来了就有热炕睡了。”炕盘的够大,挨着南边,三面挨墙,地上勉强还能转开人。
“跟玉玲那屋打通就好了,或者和南边这屋打通也行,不过炕盘到南边了,这边也就动不成了。”邱建设四处寻摸,觉得这屋算得上把一间隔成了两间,哪间都不宽敞。
“没事,够住就行了,城里的地方小,没看都支床不盘炕么,屋子多了,各有各屋,方便,咱先前没大动,这会儿再动也迟了。”玉玲姥姥劝了一番。
邱建设一想,也是的,要搁自己家这么多人是活在城里的话,几个儿女一人一间,分下来可不将将够使么,他家还是娃娃少的人家,像那生了六七个的,不得更挤。
小的时候还能睡一个大炕上,儿子们长大了娶儿媳妇了,闺女们又没嫁掉的时候,咋过活呢。
众人说说笑笑,也都觉得知足。
老太太特意在暗门那儿没放柜子,而是挂了她从家带来的那张虎皮。
邱大山笑着说,她姥这虎皮挂这儿还怪有意思的。
两人又按老太太的指使,裁了塑料布,把窗户钉了一遍。
“咋这屋没有玻璃,糊的是纸啊?”邱大山钉完里头,想着外头要不也钉一层?
“这屋原先堆着杂物,可能就没想着破费吧。”老太太看差不多就进去烧水做饭了。
也是啊。邱大山莞尔一笑,自己家连一块玻璃都没得,还笑人家余了一个屋子没玻璃,也够好笑的。
“爹,剩下的都收起来吧,姥姥说让咱拿回去把屋里窗户也都用塑料纸钉一下。”
往年天冷了晚上窗户上都插木板子,整个房里头乌漆嘛黑的,用塑料纸还能稍微透点亮光,也不至于睡蒙了,起夜的时候摔个鼻青脸肿的了。
邱玉玲提溜一块瘦肉一蹦一跳的回来了,“姥,没肥的了,就捡到点瘦的,你看咋弄?”
“没事,掺点油渣包白菜萝卜饺子。”
“爹,大哥,都弄好啦?”邱玉玲把肉搁到灶间,先去看了下东厢房的火炕,竟然连家具都归置好了呢。
“玉玲回来啦,手上钱票够使不?”邱建设昨天去学校门口接邱玉玲了,正好碰到他们班主任,拉着他的手,那是一通夸。
夸他有觉悟,夸他家庭氛围好,夸他闺女棒,文曲星他咧着一口板牙,除了嘿嘿嘿的笑,就只说孩子用功,都是孩子自己好。
可不是么,玉玲没让他们操过一点儿的心,干啥啥行,队里那些老娘们咋说的?说是文曲星下凡,刚刚老师没说完,是因为他们只讲科学,不讲那个,但明显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够呢,我手上有钱,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捏着的那张肉票,都快成老演员了,天天跟着她溜一圈就回来了,永远都花不出去。
“大哥,我大嫂这两天咋样?”
“挺好的,她在屋里头织毛衣呢,娘把爹撵出来跟我睡了,朵儿搬去和娘睡堂屋了,那屋做饭扯炕暖和,再一个她夜里蹬腿呢,娘时不时的起来给捋捋”
“你咋不自己捋呢?那是你媳妇,又不是娘的媳妇。”邱玉玲一想都知道,肯定她娘说她大哥白天拉土挣工分太累了,夜里叫安心睡个囫囵觉什么什么的。
“我都说了,娘不答应么。”邱大山真说了,她娘非要说他不懂,自己是过来人,伺候的更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