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扶予生再熟悉不过的脸，是儿时自己最尊敬、最喜爱的脸。
这人见进洞的人的神色，显然是认识自己的样子。
这人问道：“你认识我？”
扶予生颤抖着双唇道：“陶林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人却是笑了笑：“你认错了，我是陶林兰，是陶林沚的孪生弟弟。”
扶予生回神，想起记忆里确实是有这个人。
是在陶林沚将儿时的他第一次接回折风山那日，同陶林沚一模一样的人便站在台阶上，用长剑指着儿时的自己。
扶予生记得他说：“你真的要这么做？”
记忆里的陶林沚将自己护在身后，浅笑着抬头对那一样样貌的人说：“林兰，我只能这么做。”
被唤林兰之人将长剑抛之，只失望至极的看着陶林沚，“你真让我作呕。”
说罢拂袖愤愤而去，此后再没见过。
剧烈的情感散去，扶予生找回理智，仔细打量眼前之人，发觉他并没有实体，而是一缕虚弱不堪的神魂。
想来角落里的那个便是他的骸骨。
陶林沚的弟弟怎么会死在这样一个小山洞里？
陶林兰人见扶予生迟迟不说话，便又说道：“你认识陶林沚，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我见你有些眼熟，但是我太多年没见过人了，我认不出你。”
扶予生没有隐瞒，“是陶林沚曾经的第三个徒弟。”
陶林兰神魂僵楞了片刻，“我知道你，你既还活着，那他便是失败了。失败了就好。”
扶予生疑惑，为何自己的性命和他陶林沚所做的事情成功与否能扯上关系。
扶予生道：“你早知道他要做什么！那你是否知道他杀了宣乌七千余人！”
陶林兰仿若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颓然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原本就若隐若现的神魂此刻变得越发透明，几乎要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
“他还是这么做了，我拦不住他。”陶林兰呢喃。
陶林兰抬起头，眼角噙泪，“陶林沚死了吗？”
扶余生道：“死了，不仅死了，还错骨扬灰了，不出意外是我亲手错骨扬灰的。”
弱梦记忆里自己曾下跪向各宗派承诺会亲自将陶林沚挫骨扬灰，想来应该是确实这么做了。
长泪滴落，陶林兰却笑了起来。
“死了好，死了就好，死了就不能作恶了，我早该杀了他的，却让他生生害死了那么多人。”
陶林兰红着眼睛看向扶予生，“陶林沚对不住你。”
扶予生弯腰要去捏陶林兰的肩膀，手指却穿透而过。
扶予生道：“你知晓其中内容，可否告知我？为什么他要开炼狱？为什么要将那孩童恶鬼从炼狱里拉出来？你又为何将我性命与他是否成事相牵扯？”
“他拉出来的是个孩子？”
陶林兰忽的捧腹，笑的既躺在了地上直要打滚，大笑过后却又蜷缩着神魂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