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下面，小六用胳膊肘捅了捅向非晚，摊开手，示意向非晚嗑南瓜子。
向非晚入乡随俗，抓了一把南瓜子就嗑了起来，一边问：“他俩这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
小六点头，又补充道：“还有一个和尚，他三蛇鼠一窝，来柳安镇干的糗事，整个镇子都知道。”
向非晚不由得眯了眯眸，“我怎么没听说过？”
“老大不是柳安镇的人，小白哥也不是，好像是因为那和尚要在这里出家，所以他们才来的。”
对于桑榆和白树生，小六知道的也很少，反正他进十字门的时候，桑榆就已经是老大了。
南瓜子不好嗑，更不好吃。
向非晚还了回去，继续问：“十字门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看来你老大来头不小。”
而且，桑榆还是女子，在大明，从未有过女子为官的先例。
“那就不知道咯，反正我来的时候，老大就是老大了。”
“那……”
向非晚还欲问，小六把手里的南瓜子往旁边食盘一丢，大声喊道：“道一大师！”
听到道一两个字，已经拔剑弩张的桑榆立马放了刀，恶狠狠警告白树生道：“我下次再跟你算账。”
白树生依旧喋喋不休：“桑榆，你得认真考虑。”
桑榆：“……”
听见小六的声音，道一站定，恰好看见收刀过来的桑榆。
他端起不惑之年才有的慈祥笑容，微微躬身道：“阿弥陀佛，柳施主，许久不见。”
说罢，他四处看了一眼，一一含笑打着招呼。
向非晚微微颔首，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和尚！”桑榆从回廊上跳下来，拉起道一就往验尸堂走，一边走一边道：“等你好久了，卖豆腐的三娘死了，你给验验。”
“等……等一下！”道一立刻停了下来，语气颇为惊慌。
“干什么？”
“出家人当戒女色，这尸小僧验不得，柳施主还是另寻他人吧。”
桑榆被气到了，她咬牙切齿的威胁道：“和尚，别逼我求你。”
想起过往的惨痛经历，道一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开口：“小僧乃出家人，不可破戒。”
“我真的是……忍无可忍！”桑榆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就在她忍不住要挥出去那刻，向非晚不知何时到了他二人身侧。
他笑容淡淡，嗓音更是清亮，徐徐道：“桑姑娘，不必为难大师，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桑榆有些不相信向非晚。
毕竟，向非晚也是疑犯之一。
道一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身同向非晚道：“那就多麻烦……我……靠，呸呸呸！这怎么是酒！”
辛辣的酒从喉咙划过，道一扶着廊柱，吐了半天都没吐出来。
“不麻烦。”向非晚把酒壶合上，端着和道一先前一样的笑容，提醒道：“普陀寺的和尚，饮酒也是破戒，大师不用做抉择了，既然已经破戒了，就去拯救你的众生吧。”
道一：“……”
我还真是谢谢你帮我破戒。
道一扶着廊柱，看向非晚的目光里全是怨恨。
桑榆退了一步，避免那已经入口的酒弄脏了她的裙摆，一边给向非晚竖起大拇指。
小六适时的端上一杯茶水，道一漱口后，方才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