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副又对着之前提议，要去炉子旁烤火的中年半秃男子喊道：“结界都撑开了，你是不是也该到瞭望台上去了。”
中年男子正瞪着刚刚发声抱怨的同伴，听到大副和他说话，脸上的皱纹瞬间就展开了。
没有多言，他一步跃起，转眼就到了十几米高的瞭望台上。
甲板上的其他人，也开始回到他们各自的岗位上。
在没有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没有货物需要搬运的时候，更没有设备需要维修的时候，船员们其实都过得很闲，大部分时间只是在做记录和瞭望。
无论是记录还是瞭望，万音仪都是个非常优秀的工具。
它内部嵌合的虚像投影牌，不仅仅可以记录实在的画面，也可以记录他们脑子里想的内容。
至于万音仪的通话功能，虽然没了云上耳目塔作为连接，但在短距离内，船上配备的移动耳目塔，也完全可以满足他们，在一百公里范围内的相互通信。
为船体提供动力的，是船长的法力，为耳目塔提供法力的人，也是他。
如果他当年没有把所有灵石，全都放入高压灵力舱里，他其实可以用灵石来驱动铁头号，消耗并不是特别大。
有了高压灵力舱的事件之后，现在他不论向谁借灵石，全都是摇头拒绝。
就连他弟弟方宙，得知他要远航，也只是送了他一百张，万音仪配套的虚像投影牌，和一个移动耳目塔。
城中的信一楼，是市民更换灵石的唯一城属单位，但里面的工作人员，却全都不愿意给他换。
那些人似乎都收到了方宙的请求。
自万国通行建立，就已经担任了重要职位的弟弟，在城市内的人脉关系网，远远超过了方宇的想象力。
整个城市，可以用来驱动铁头号的水属性灵石，他是半颗都搜集不到，只能用自己的法力来推动。
转眼便是十个小时过去，见天光还是没有变化，方宇内心大喜，忍不住对身边的大副叫道：“果然有极昼，书上写的没错。”
“数月不落日，城主说这叫极昼现象。”
“我就说肯定有！”
“城主肯定没骗我，你们这群土老帽还死不信，非说书上的内容是瞎编的。”
“看吧，都过去多少时间了，天色还是这么亮。”
近距离忍受船长大声吼叫的大副，此刻也是满脸惊异，尴尬地笑着，低声感慨道：“原来还真有啊！”
不仅是他，船上的许多船员，也都听到了船长的吼叫，纷纷走到甲板上来阐述他们的惊讶和好奇。
发现极昼现象的惊喜，随着体验的加深，也渐渐恢复平淡，甚至在几个船员的心里，冒出来了些憎恶情绪。
他们毫无顾忌的对船长埋怨道：“一直这么亮，想睡觉都不行，总觉得好像还没到时间睡觉。”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天，我感觉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长了疮一样。”
方宇很能理解船员的感觉，他自己其实也有类似的感觉。
极昼的天象，让他已经完全混乱了对时间的感知。
而这种混乱的感觉，正在损伤着他的意志和大脑。
还是擅长于治愈法术的大副，明确地告诉他和船员们：“你们的脑袋没有长东西，只是有些不适应环境。”
方宇立即接着大副的话问道：“那我布置结界把光线挡住如何？”
大副立即摇头否定：“还不如暂时停下船，都躲进下层的货舱里，睡上一天应该就能缓和不少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