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秘书用这种令人发毛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问道：
“老四，怎么还胡言乱语了，出门喝酒啦？”
我明白，潘秘书很清楚我话中的含义，他询问我是否喝酒，是在给我台阶下。
潘秘书是聪明人，跟聪明人谈话不能说的太露骨，否则双方脸面都挂不住。
我决定见好就收，用很歉意、很无奈的语气说道：“确实喝了点酒，老潘，我也确实没得路走了，你晓得我为人，如果是能轻松摆平的事儿，我又何必劳驾潘秘书您呢？”
潘秘书意味深长地盯着我看，看了好一会儿，直接把茶几上的车钥匙与别墅转让合同，都装进自己的腰包。
做完这一切后，潘秘书的语气似乎有些松动，“老四，我晓得你意思，这些年，你为大哥鞍前马后，大哥是念旧情的，你放心。”
说老周念旧情，那显然是扯淡。
但酒桌上，潘秘书也不可能给我明确的承诺或者保证。
潘秘书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
……
18年后的2024年，有个新闻特别有意思：
北方某市某市场监督管理局一名工作人员，在查办市内某医疗科技集团时，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
“扶持一个企业我没本事，干垮一个企业太简单了！”
这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
同样的大实话，同样的情形，放在18年前，也适用。
……
很多地方政策规定，在制定之初就很严格。
比如交通安全领域的有关载货汽车的有关处罚规定，超载，超限，不同类型货车的规定不一样，甚至货车侧面及下方防护装置、车身反光标识等等，都有严格细致的规定。
以保障交通运输安全的名义，给驾驶司机、货车、运输物品做了全方位的细致规定，这些规定是否合理，是否人性化，广大司机群体比我更清楚。
除运输安全外，消防、税务、工商等领域，无不如此。
很多中小微企业，最怕公职人员，看见公职人员，就跟老鼠看见猫一样。
负责检查的公职人员一上门，商铺企业老板负责人点头哈腰的上前，敬烟，敬茶，背着监控塞红包类似事儿，屡见不鲜。
能不能查出问题，跟企业本身没有必然关系，利益与关系，才是关键。
当商贩老板或者企业负责人给公职人员的利益足够，或者后面有关系时，负责检查的公职人员便睁只眼闭只眼。
反之，就睁两只眼。
曾经，面对刘彦明在江东市内商业版图的野蛮扩张，相关部门睁只眼闭只眼。
当我我见完潘秘书，当代表老周的潘秘书挨个给相关部门打过招呼后，相关部门睁开了两只眼。
睁一只眼时，屋顶漏雨也无所谓，睁两只眼时，案板上的一粒灰都能清晰看见。
大约是我见完潘秘书后的第五天，那个下午，路过江东市双清区文苑路时，在刘彦明新成立的天龙金融公司楼下，我亲眼目睹了一名名睁了两只眼的公职人员扛着一台台电脑装进执法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