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半,我再次见到了羊克,和一年多以前相比,他似乎瘦了些,也黑了些,皮肤更粗糙了,他穿着一件常穿的褐色皮夹克,头发染成了黄色,看起来似乎挺潮。
他依旧没变,头发依旧很长,也依旧和当年一样,喜欢吹刘海。
再次见到他时,他正坐在门口的台阶处,面前摆了个火盘,一边烤火,吹着刘海。
“老三!”
我喊了一声,羊克转过身来,当看见我与海子时,羊克愣住了。
短暂发愣后,羊克一张脸霎时就变得冷峻下来,看向我身旁的冬瓜,眼神也变得无比凶狠:
“冬瓜我嬲你老娘!我怎么跟你讲的,我回来的事儿,让你哪个都别讲”
“你小点声讲,莫要像个大喇叭一样,你是孙猴子能吞天遁地是不?公安抓不到你是不?”我瞪了羊克一眼,一边往屋里走,解释说:“你莫怪冬瓜,是我去他杂货铺买东西,撞上了,猜出来的。”
……
冬瓜杀了一只大公鸡,还买了条十斤重的大草鱼,然后系着围裙,给我们做了一桌子菜。
冬瓜做菜的手艺显然有待进步,在厨房做菜时,还打碎了两个碗。
他笨拙的做着菜,我们也不挑口味,更非千金公子,对我与羊克来说,鱼子酱能吃,红薯渣子也能吃,口味不重要,目的是饱腹。
我依然记得,那是一个停电的夜晚,那晚,我们点着蜡烛,小木桌上摆着四五个荤菜和一碟花生米,几瓶白酒,桌下是一盘炭火。
那个夜晚,细雨没停,阴冷而寒的风刮得窗外的玻璃呼呼作响,黑暗中的烛光摇曳着,我们四个坐在小木桌前,我们喝着酒吃着花生,听羊克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一年多的过往。
听羊克说,最近一年多,他跑路去了黔州,在黔州又犯了事儿。
听说,年初的时候,他在顺宁县城某个中学后面的出租屋租了个房子躲灾,隔壁有一对夫妻特别恩爱,夫妻每晚同房时,动静特别大,而那个房间隔音效果差得很。
基本上,隔壁说话但凡声音大点,这边的羊克都能听见。
这么差的隔音效果,隔壁夫妻恩爱时,动作又特别剧烈,听着隔壁传来的男女喘息声和床板吱嘎吱嘎的摇晃声,羊克备受煎熬。
这实在太煎熬了,一次两次就算了,关键是隔壁夫妻每天这么来好几次,有时候凌晨四五点钟,鸡都还没叫呢,隔壁吱嘎吱嘎又弄起来了。
因为这事儿,羊克找隔壁夫妻理论过好几次,但都没效果。
羊克本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人,找对面夫妻理论两三回,对方依旧置之不理后,羊克爆发了。
有天半夜两三点多,隔壁又在办事了,羊克梦中醒来,忍无可忍,提了把剁骨刀就冲出去了!
冲出去,冲到隔壁房门口,猛力砸门。
门开,羊克二话没讲,提起刀,给了那男的两刀
因为这么个事儿,羊克又得跑路。
……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多,听说,好像沈天和兄弟俩遇到了很大的麻烦,羊克后来还打算去云南,但最终没去成。
再具体的事儿,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记得,聊到后半夜,大家都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的,羊克吹着刘海,一手摩挲着摆在桌上的枪,问我:
“刘彦明不是个东西,老子早就看不惯他了,兄弟不是这么干的,你们这么冷着不是个事儿,喊他出来碰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