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思考着超哥的处境,发现如果要按道上的规矩,在这件事儿上,超哥想靠自己实力讨个公道,可能性微乎其微。
江湖是个很现实的地方,最近这些年,超哥像是道上的透明人一样,当年,峰哥还在时,超哥说话管用,可如今,除了酒桌上能被流子们零成本的喊一声超哥外,还有谁记得他?还有谁会买他的账?
反观高乐,出道十多年,至今活跃在江东道上。
高乐未必有多大的势力,但他有钱,高利贷这个行当本就是暴利,道上放贷这么多年,高乐早就攒下了万贯家财。
高乐不仅有钱,人脉关系也广,他这个人一向是看人下菜碟,峰哥当红那些年,高乐肯定给峰哥面子,可现在呢,高乐还认不认超哥这张脸,恐怕都要打个问号。
至于刘彦明,那就更不用说了。
刘彦明很擅长将名望变现的手段,这些年,他比我何嘉祥高调多了,外界知道我才是江陵五龙的核心,但刘彦明的名气丝毫不比我小。
刘彦明不但有名还有钱,米粉垄断一开始就是他搞出来的,而今七八年了,还是他在搞,其他人手插不进去。
还有洗头房,办了鸡婆后,整个江东的皮肉生意就是我们说了算,这一块原本是刘八斤在负责,而今,主要是刘彦明在打理。
b养的不好听,但确实来钱,要不邓杰一个搞酒店的,也不会在酒店里搞这个。
除了洗头房和米线垄断,还有太子岭的煤矿厂,这个是刘彦明独立经营的,这也是个下金蛋的鸡。
出道十年,刘彦明的目的似乎一直很明确,一直在搞钱的路上,他不停的跑马圈地,听说上个月还在江东铁塔区买下一块地皮,磨刀霍霍的,似乎准备大干一场。
所以,面对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的高乐与刘彦明二人,超哥拿什么讨公道呢?
充其量,给超哥人道主义赔偿十万块?
可这样的结果,超哥能接受么?
或者说,超哥给我打电话,用意也是希望我能帮忙在中间讲和,但碍于这几年与我走动少,不好意思明说?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他?
当年,对于峰哥的死,率先释怀的是他,跟我说退隐的,也是他。
当我内心激荡的找到他,邀请他一块去办鸡婆,一块清理门户时,他跟我说:峰哥的死,已经过去了
道理上这么讲是没错的,人不能总活在仇恨中,应该往前看,应该专注当下。
所以,峰哥的死已经过去了,我与超哥曾经的那些同门情谊,是否也过去了?
思考好一会,我语气低沉地说:“我晓得了超哥,一会我给彦明和高乐打电话,话我会带到的,还有什么事儿么?”
当我问出“还有什么事儿的时候”,我内心是矛盾的,我其实很怕也很想听见超哥跟我说:老四帮帮我。
可他终究没开这个口,电话那一头的漫长沉默中,我听见了他粗重的喘息声,和猛吸烟时的倔强与决然,但他始终没说那个求字。
也许,他无法向曾经的小四低头。
也许,他内心也有丝丝愧疚。
也或许,他已决意要鱼死网破。
内心涌起阵阵失落,在客气而生分的谢谢声中,我们挂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