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封闭式病房进入就需要消毒，所以旁边的小门一定是医务人员的更衣室，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把通行磁卡放在自己的工作服里。
他找到了一张通行卡，刷开icu的大门。
一股腥臭的气息瞬间将霍未央包围，有点像是血，却又不完全，霍未央判断不出到底是什么味道。
icu的走道里看不见窗，幽绿色的安全通道灯也隐隐约约的似乎被什么遮挡，这里是近乎完全的黑暗。
霍未央往里走，脚下似乎踩到了黏滋滋的东西，每一步都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
背后的大门吱一声缓缓合拢，霍未央回头看了一眼，隐约间好像有个人看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刘正龙。
大门彻底闭合的那一刻，霍未央闭眼，用中指和食指按住了自己的眼皮。
然后，慢慢放手，低着头，睁眼。
露出碧绿的瞳孔，好像深夜，深山，深涧里的那一条眼镜王蛇。
张口瞒天地，摆手戏苍生，予君慧眼洞乾坤。
戏法分为三部分——快手，拟声，真眼。
诡秘最大的依仗就是他们可以依附在任何物体上，可能是一只狗，一摊血水，但霍未央能看见他们。
三种能力都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精神力，好在登山的人并不缺乏身体与意志。
此刻霍未央眼里的世界开始有了那么一丝丝光亮，一切都在眼里变慢，变得明显，连空气的流动，气味的发散都好像有了具体的形状。
他终于看清自己踩着的是什么。
血，带着流水，带着玻璃碎片，带着残渣的血满地流淌。
呼
呼
呼
霍未央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视觉和嗅觉双重恶心同时钻进大脑，生理出现极度不适。
他只能选择抬头不让自己看地面。
“啪”抬头的瞬间就碰到了一张脸。
一张没半寸好皮的脸，好像被十几只猫抓烂，血肉一条一条往外翻着，一个眼球不见了，另一个眼球连接着眼眶往外挂着。
头发只剩稀疏的几根，头皮完全脱离头盖骨，应该是被人活生生揪掉了头发。
鼻子和嘴唇也被活活撕裂，只剩下一点肉皮和脑袋连接着。
这样一个人，穿着白大褂倒吊在天花板下晃呀晃呀的，送给霍未央一场难忘的碰面。
“呕！”哪怕淡定如霍未央也忍不住呕吐出来。
他下意识快速后退，退到墙边，脊背好像撞到了什么，软乎乎的。
回头，看见一个护士，她被活生生嵌在了墙里，额头有一个黑乎乎的大洞，里面的东西大概是被人掏空了。
脚边还有一具医生的尸体，不过只有上半身，身体断裂处呈棉絮状，说明是被活生生撕碎的。
他环顾四周，看见被电线勒死的人，脑袋被塞进地板的人……
在他的眼里，这些人呈现半透明，霍未央能看见那些复杂的血管乃至心脏。
但就是没看见一个心跳。
大门外是危机四伏的规则游乐场，只要恪守规则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可大门里是修罗场，那么多医生护士总有聪明人，不可能那么多人同时触犯规则。
所以，有影子可以凌驾于规则之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