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彷徨、悲伤、无助与痛苦之后,芙宁娜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泪,将小三花放回它那用废旧文书围成的猫窝中后便离开了常明的办公室。
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神明,她和这个世界上的芸芸众生一样,都要在短暂的崩溃之后擦干眼泪,重新抬起头,继续向前走去。
因为时间不会因为你的崩溃而停下脚步,你必须要往前走,无论是为了生活还是肩上的责任,你都必须这么做。
她很清楚,那维莱特在这个时候找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道理很简单,如果真的是找到了与常明有关的信息的话那么来通知她的就不是塞德娜,而是那个金发旅者。
相反他可能也要因为常明的事情来向自己询问了。
想到这里,芙宁娜将自己的小脑袋放在膝盖上,歪着头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纷纷而落的雨丝,思考着明天的对策
——一如即将登台表演的演员正在整理自己的台词一样。
芙宁娜只是表现的有些浮夸,还有些傻乎乎的,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傻,恰恰相反,她的心思缜密到了一种常人难以匹敌的地步。
或许就连芙宁娜自己都不知道,在那位远在须弥的小吉祥草王知晓了她肩负了五百年的责任以后将她称赞为「聪慧之人」。
被代表智慧的神明亲自认可的聪慧其含金量自然不必多说。
芙宁娜想了想那维莱特可能会用来询问她的点以后便开始编织自己的语言。
“如果说最近民众们的反应,我就拿出以前的那一套说辞,说神明所行之事,无需得到凡人认可。”
“本身就如此,那位稻妻幕府的雷电将军在执行眼狩令之前得到她民众的许可了吗?”
“我是要破解预言的神明芙卡洛斯,我是在救枫丹,我不说话自然有我不说话的理由。”
在经历了将近半个晚上的思考与整理之后,芙宁娜便怀揣着自信与不安昏昏睡去。
这五百年以来她几乎每一个晚上都是这样。
她是这个名为「枫丹与预言」的舞台上唯一的演员,她知道,台下无人观赏她的演出,但她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没人知道露出破绽之后的结果,也没人知道这一切到底会走向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可是想要做到毫无破绽谈何容易?
要知道,即便是枫丹最专业的舞台剧演员在每一次表演前都要进行三到四次的彩排才能做到“没多少破绽”。
而芙宁娜却要在每天不到三个小时的个人时间当中思考自己明天该怎么表演,总结今天哪里的不对。
这也就导致了她每一天都处于这种矛盾的状态。
自信是因为自己的梳理得到了新的成效,而不安则是害怕新的变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芙宁娜不怎么登台演唱,但她确确实实是枫丹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因为她在这个孤寂的舞台上,以最完美的姿态表演了十八万两千三百七十六幕,她确实配的上这个名号。
或许是因为心中有事的缘故,今天的芙宁娜醒的格外的早。
她在熟稔的收拾了一下自己那有些散乱的头发,拿好了属于自己的手杖,转而便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等待自己平常起床的那个时间点的到来。
作为一名神明,自然不能因为今天要和那位最高审判官见一面就打乱自己的作息,这一点在她看来是不正常的。
当然如果常明提前约她的话,她可能会考虑更多的因素,从而让自己尽可能早的和他见面。
不过他一直没有这么做过就是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芙宁娜最终也是等到了自己平常起床的时间,随后便颇为轻松的走出房间,目标明确的朝着那维莱特的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