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前走了会,爬上了最后的山坡,有很多木制的房子藏在林中,山脉在风中起舞,数万公顷的巨树摇晃成层层叠叠的波涛。
他们爬到最高处用了四个小时,终于可以停下脚步的时候太阳已经降下了,触及在山脉上,洒下金黄!远处可以看见一排排的木屋,木房子里升起了嘘嘘炊烟。
林楚寒扭头看了看简杰,只见他驻足凝神,放下了背包,很熟练的扒开了路边的杂草,一块已经被雨水腐蚀得快要消失了的木碑映入眼帘,很小很小的一块,上面没有任何其它的东西,只有一个名字,看得不太清楚,名字也在长年累月中变得模糊。
“这是?”林楚寒问!
“曾经的战友!”简文杰很自然的说,没有悲伤也没有痛苦。
简文杰顿了顿又接着说: “他从小在这个地方长大,在成为遗传者专员之前曾是这里的伐木工,他有一个爷爷,是这个地方的护林员!”简文杰点起了一只烟。“直到他死去时他爷爷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离开这里的时候没有跟他爷爷说实话,只是说自己到远方去工作了,他死了,最后的遗愿是选择葬在这里,因为这里是他爷爷巡山时经常会走的路。”简文杰悠悠的说,就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吐出一口烟雾,又接着说:“前几天听说老爷子也过世了,到死的时候也不知道他的孙子已经先他而去!”
林楚寒没有说话。
简文杰深沉的看了墓碑一眼,放上一朵白花之后站了起来,没有多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悲伤的事情太多太多,已经数不过来了,久而久之就会变得习惯,已经习惯了战友的死去。
倒是林楚寒轻轻的鞠了一躬,表示对前辈的哀悼!
“我们这个族群就是这样,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在什么时候,但一个人的肉体死去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已经没有人记住他们了。”简文杰楠楠的说!
“没有人记住他们!”林楚寒心中咯噔一下,简文杰的心中有他所铭记的人,那么自己的心中呢?
好像也有了,罗亚,楚荼,梁思雨……而且数目可能还会增多,以后他会不会也变得麻木起来,就像简文杰一样,用无所谓来掩饰悲伤!不仅是他,可能黑色长城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
他们一直是黑白配色的着装……这是葬礼的标准!因为他们随时准备参加葬礼……
“走吧!”简文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回去了吗?”
“不!我说的是往前走”简文杰说。
他们又往前,没有走几步就到达了那一排排小木屋前。
山上没有通电,有几个零零闪闪的发电机,但更多的是用蜡烛照亮。
每个小木屋前都有一个土灶,已经被烟熏得很黑了。
山上的工人通常一个星期会下山一趟,去购买补给,但大多数都时候都是待在山中。
这里的环境很养人,但并不好过,做什么都不方便,特别是夏季,蚊虫就让人难以忍受。
简文杰顺着记忆走到一处院子中,这上面还有未撕去的红符与白色的长帆,上面写的是哀悼之词。
木屋后面竖起了一座新坟。是简文杰的战友的爷爷的,老大爷一辈子住在山里,死了也葬在山中,与他的孙子相忘,这里是他的归宿。
房屋里面又住进了另外一个护林员,同样是个老人。
似乎是听到有人来了,老人家打开了门,身上披着外套,里面穿着背心,站在门口细细打量两人。
简文杰和林楚寒也看着他,如果不是他的满头白发很难相信他的年纪已经半百。
身上是结实的肌肉,脸上是细密的皱纹,却未有一点老态龙钟的样子,步子迈得很坚毅,慈爱与威严并立,如猛虎一样的眼睛让人望而生畏。
“你们是?”老人问。
“这里曾经主人的朋友!”简文杰简洁的回答。
“哦哦!”老人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了,好像是懒得核查身份。
他们三个站成三角形,互相大眼瞪小眼,似乎是察觉到两个年轻人不想离开,老人试着问:“要不,进去坐坐?”
“打扰了!”简文杰立刻回答,他就等老人这句话。
之后他们低头钻入了木屋中,难得见到有生人来这个地方,老人显然很好客,声音有些大的说:“随便座!”
简文杰和林楚寒也没有拘束!拉开一张凳子就坐了下去。
老人很健谈,大概是很久没有说话了,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了,在接下来的聊天中得知老人名叫钟黎。
但问起他年轻时候时,老人怎么也不愿多说,有意无意的岔开话题。
两人也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