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燕淮只是黑眸微动,看向她:“为孤?”
谢昭华立刻点头:“当然是为殿下。”
肯定的话音落下,燕淮却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谢昭华。
像是要辨别谢昭华这话究竟有几分真假。
过了许久,燕淮才移开目光。
他鼻尖发出一道轻轻的“嗯”声后,便将桌子上的卷宗拿起,翻看起来。
既不说追究,也没在深问。
似乎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谢昭华又多看了他一眼。
他这个态度,自己应该是蒙混过关了吧?
反正在从前,她要是闯了祸,只要跟燕淮是这个态度,那就完全没事。
说不定燕淮往往还会帮她善后,处置那些欺负她的人。
如今二人关系虽然没到很亲密,但他这个态度,应该就没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谢昭华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的往后仰去靠在车厢上。
却没注意到,一旁的燕淮,目光时有时无的飘向她。
太子车架到东宫停下,二人分别后,燕淮如往日一般去了书房。
今日事务繁多,若是在宫中处理完得到晚上了,所以他特地将奏折都带了回来。
面对堆积如山的折子,燕淮倒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于去看翻看,而是侧头看向一旁的林煜。
他显然需要林煜的汇报。
林煜也明白燕淮的意思,自觉地拱手道。
“今日属下去请娘娘时,偶然撞见荣阳郡主与娘娘发生口角。”
“娘娘斥责郡主,说【再敢不守宫规,就保证让郡主在京城里找不到一门合适的亲事】。”
燕淮听了微微勾起嘴角,这才明白方才马车上,谢昭华为何会那般紧张。
原来是因为这事。
想到这儿燕淮轻轻笑了起来。
他当是出了什么大事,不过是一句警告,也值得这样心虚。
事情至少得做了才算得上心虚。
当然也有一种人,像他这样,做了也从不心虚。
他随手拿起一本折子翻看:“既然太子妃已经吩咐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林煜微微一怔,又低头道:“属下遵命。”
领命后,林煜本应告退,却又有些犹豫。
“怎么了?”燕淮问。
“如今宫内都在盛传娘娘复宠,可今日荣阳郡主却奚落娘娘父兄之事。”
听到这话,燕淮面上不多的笑意迅速退去。
秋日的暖阳落在他身上,可他的语气却带上了几分料峭的寒意。
“哦?还说了什么?”
“还说……”林煜小心的看了一眼燕淮。
“还说殿下对娘娘只有几分旧情,过不了多久,便会将娘娘抛诸脑后,不然……也不会晾着娘娘的母家不管了。”
话音落下,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道冷笑声。
像是从深渊里的万年寒冰,令人不自觉的升起一股寒意。
林煜脊背发凉,下意识的缩起脖子,倒是少见太子这般生气。
良久,空气中才再次响起男人的声音。
“孤记得,御史台的王大人在调查隆阳的案子。”
林煜略微思索,回道:“是。”
立体勾勒的的光线里,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无形中酝酿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明日让他来见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