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往床上一躺,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秦扶清想着明日还要去探望舅舅,一翻身,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秦扶清是被驴子拉磨的声响给吵醒的。
秦家人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了,奈何秦扶清生物钟如此,再累也没法睡懒觉。
清早还有些凉,秦扶清推开窗户,一股清透的空气扑面而来,裹挟着豆香气。
秦家也算有些家业了,镜今草堂挣得钱,秦扶清都用来买地,如今秦家田产足有大几百亩,已是方圆百里内有名的大户人家。
可秦东财还在做豆腐生意。
秦家一家人都简朴节约惯了,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变成大户的生活,人家有钱人怎么过日子的呢跟他们无关,他们过不习惯。
秦木桥一开始还下地干农活,累着之后才歇着没干了。如今秦家找了二十几户佃户,靠收租一年下来粮仓都能堆满。
秦木桥生怕俩儿子养成啥游手好闲的毛病,老大秦春富负责照看陶厂的生意,老二没什么擅长的,不种地,那就继续卖豆腐吧。
秦东财卖豆腐也不指望挣钱,每天一大清早做好豆腐,用驴车拉出去,从这个村跑到那个村,沿路上把自己家的地给逛一遍,豆腐也就差不多卖完了。
王丽梅和赵草儿妯娌二人,就负责家里的家务事,也不用再像从前那样下地干活,村里人都说秦家日子算是好过起来了,躺着就能享清福。
可在农村,哪有人会闲着呢。
“唰唰唰”锁头把院子清扫干净,摆出架势开始练武。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自从他开始习武后,晨练就和猫娃子背书一样,就没终止过。
秦家人早已习惯了,大家各有各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互不干扰,该吃饭时吃饭,该做事时做事。
秦扶清站在窗前看了一会,看到驴娃子从屋里出来,身上已经穿着秦扶清给他带回来的新衣,停在水池边左转右转,自恋地欣赏着镜中身影。
猫娃子从他旁边经过,翻个白眼把弟弟梳好的狗毛给拨乱,“头发油的不成样子,在这样,你屋里都不用添灯油了——”
“我的头发!哥!”驴娃子气急败坏。
猫娃子拿着书去书房了,经过秦扶清屋前,走过去又退回来两步,朝屋里探望。
“二哥,早,”秦扶清主动跟他打招呼。
吓了猫娃子一跳。
“你,你怎么醒这么早?不再睡会?”
兄弟俩针锋相对惯了,有时候一正经说点什么,反而觉得别扭。
秦扶清笑道:“在外头也醒的早,你读书?”
猫娃子哼一声道:“你要是休息好了,也该同我一起读书了,五月份县学考试,成绩出来后七月份就要参加乡试,你可别没资格考,到时候传出去,你可就成秦举人的弟弟了!”
猫娃子考上了秀才,也有自己的交友圈子,刚开始人家一提起他,便是“我知道你,你是秦秀才的哥哥!”
可把猫娃子给气坏了。
他天天憋着一口气读书,就盼着能压秦扶清一头。
秦扶清笑道:“我今日见过舅舅和几个朋友,明日就去县学走一趟。”
“那就好!”猫娃子去书房了。
秦家这几个兄弟,性格不一,也怪有意思的。
秦扶清推门出去,不见驴娃子身影,他去找他爹,让秦春富今日去县城照方子买药回来,日后每隔七天给锁头泡次药浴。
家里人也能跟着一起泡,对身体好。
还有阿爷阿奶,年轻时干多活,吃的苦头多,老了一闲下来,身上毛病就都显现出来了。
秦扶清打算教爷奶打太极,平时和锁头一样,泡泡药浴,兴许有用。
一听要跟着孙子学东西,秦木桥和郑红红先是推拒,说自己年纪这么大的有什么好学的,可秦扶清劝了两回,他们也就像模像样地跟着做。
年纪大,有些跟不上节奏,打了一会儿实在学不会,郑红红摆着手打退堂鼓:“叫你阿爷跟你学吧,我做不动,累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