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蓉鼻眼一酸,几乎都要落泪了。强撑着向秦扶清道谢,狠心没再提弟弟的事情,既然都说是她把弟弟惯坏了,那她就忍住,不再管他,倒要看看他能混出什么模样来。
“秦书生,请给个机会让我们向你表达谢意吧。”
秦扶清再三推拒也不管用,干脆道:“我想去望岳书院读书,几位可有什么法子?”
“你不是外地人吗?外地人到望岳书院读书,要么有关系,要么有才名,若是什么都没有,便是我们,也没法子。”
“若有法子,陈沛早就被陈姐姐给送去书院了。”
这么说来,望岳书院还挺难进的。
秦扶清挠挠头,他弄丢了推荐信,想进去只能靠才名?
“那就算了,多谢几位姐姐,我没别的事情了,告辞。”
秦扶清辞别陈蓉和几位女夫子,牵着长耳往家赶去。
才名?
他微微陷入沉思,看来之前想走丁夫子推荐路线也能行得通。
就是不知道丁夫子何时才有空闲时间。
讲学不是每天都有,秦扶清暂时也没了听讲学的心情,便去逛书肆,此地书籍昂贵,买吧,到时候带不回家,浪费,又没人可租借。
秦扶清没法,借着抄书的活借书,这样抄书的时候能看书,还能练字,顺便挣些润笔费。一举三得。
广德府的夏季十分炎热,即使不出门,在屋里也热的人汗流浃背,刚好秦扶清懒得出门,便在家中穿着单衣,抄书,教花容和花月两姐妹认字读书。
花珏跟着赵靖习武,练得是大开大合的功夫,每日打磨筋骨,怕他营养跟不上,家里就没断过肉蛋。
除此之外,赵靖还会写张单子,请秦扶清分开去药堂购买药材,拿回来煮泡了让花珏泡澡。
这方子是赵靖小时候练武,蔡飞专门请人配的方子,特别适合习武之人使用。练武吃的是青春饭,年轻时候不觉得跌打损伤有多伤身,可等到老了,从前的伤就成了回旋的子弹,要人命的疼。
赵靖还没老到那种地步,可他见过军营里很多老兵,到老时忍受不了伤痛折磨,上吊自杀的都有很多。
秦扶清认为,既然这药材方子有这么神奇的作用,那赵靖也应该泡一泡,万一有效呢。
可惜配一副药材就要三四两银子,养俩武夫,确实有点烧钱。
赵靖也没从前那么洁癖,他让花珏泡了之后,加些温水他再泡。
对他来说不一定有用,多少起个心理安慰的作用。
花珏有些不好意思,非要师父先泡,可他拗不过赵靖,每次泡在药浴桶里都像是泡在蚂蚁洞里一样,坐卧不安,一到时间,脸上满是汗水,急忙从桶里跑出来。
等他离开房屋,关上门后,赵靖才脱下衣服,露出孱弱许多的身躯,被秦扶清扶着进桶里。
水里重新加了热水,比不上第一回洗的烫,不过也还好,闻起来有股特殊的草药香。
秦扶清试试水温,问赵靖道:“我手天天写字也累的很,等老了会不会落下病根?”
赵靖沉默,习惯了秦扶清奇怪的问题。
“应该会,你也泡泡。”
“好,我也泡泡,我每次如厕后都洗手的,花珏也是,泡澡前都要先洗回战斗糟,生怕你嫌弃他。”
赵靖轻笑。
“我没嫌弃你们。”
外面蝉鸣不断,赵靖泡在手里,觉得四肢酸软,人也飘忽忽的,脸上却不断冒出热汗。
秦扶清突然问他道:“赵靖,你见过的人中,有名字里带‘军’字的吗?”
“哪个军?”
“军人的军。”
“没有。”
“你说这是为何呢?”
“你都是哪里来的奇奇怪怪的问题,我怎么知道呢?”
“我以前见过不少名字里带军的人,但现在,几乎从未遇到过名字里有军字的人,我想,这个字可能有时代的印记。”
“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一句话吧,兵过如篦,飞过如筛。”
“嗯,是有一些士兵的风气不太好,但那……”赵靖本想反驳,可一想到自己从前那些手下,确实当得起这句话。
还有蔡飞手下的其他人,所到之处,雁过拔毛,苦不堪言。
“人们给孩子取名字,通常都是有寓意的,寄托着好的期望。但军字在老百姓心中就和匪差不多,不会有人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为匪徒,所以也很少有百姓会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