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里的流言蜚语，韩羡明都未曾可知，更不用说整个年级里的。
当包厢里继续热火朝天时，韩羡明已经坐在了劳斯莱斯的副驾驶，疲惫地看着街道两旁的风景。
“怎么了？”方跃笑着问：“不开心？”
“有点。”
“装b，不快乐？”
“我以前没b装的时候觉得会很快乐，但现在吧……觉得并不快乐。”韩羡明补充道：“可能是因为这些都不属于我，只是临时性的东西，拿来充场面的吧。”
“他们又不知道，只要你能装下去，临时的也成了永久的。”
“我实在装不下去，就先出来了。他们还在吃，我啥也吃不下了。虽然他们也在捧我，但我只觉得浑身刺挠。”
“难得，你这个年纪。”方跃问道：“那个女孩呢？”
“跟男朋友一起过来的，他男朋友还把情书还给了我。”韩羡明从口袋里拿出那封褶皱的情书，“我能感觉到，他想羞辱我。”
“那你怎么应对的？”
“道了个歉，拿回情书，没了。”
“干得漂亮。”
“方哥，我是不是有点不争气啊，大家为我准备了这么久。”韩羡明缩着脑袋。
要不是这辆车太贵，外加上开车不安全，他恨不得把脚放在座椅上，蹲着。
“不存在的，总不能让你随便打辆车，穿几件不体面的衣服去吧？”
“我觉得我对不起这辆车和这身衣服了。”
“不，你应该这么想，是他们配不上你盛装出席。另外，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去吃点东西？”
“饱了。”
“我还没吃，陪我随便吃点东西。”
“楠姐他们呢？”
“我让他们回去了。他们如果问起，你就说一切顺利。”方跃笑道：“这件事就当作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好。”
“关于那个女孩，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好好学习。我走之前，她说还是要以学习为主。我不信邪了，她那个男朋友有这么无敌？”
“那你要加把劲了，队里的事情不能落下，还有高哥的训练，外加上学习，很累的哦。”
“累就累吧，我非得把自己丢掉的尊严给拿回来。”
王子妍这般羞辱，心里没感觉是不可能的事情。
韩羡明幻想着哪一天，自己拿着成绩单甩到王子妍和伊薇薇脸上，说一句：宋阁，不过如此。
那才是真的爽。
“也许那个时候，你就不会在意这件事情了。”方跃说：“甚至都不用你学得很好，稍微坚持一段时间，你就忘了。”
“我觉得我不会忘了她。”
“我说的是，忘了超过她男朋友这件事。”
方跃驾车绕了几圈都没找到一家能吃饭的店。
明天就除夕了，没多少还开着的小饭馆。
“算了，回去让杨楠煮面给我吃。”
“楠姐对你挺好的。”
“我对她也不错。”
韩羡明想问，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呢？
可他问不出口。
方跃自嘲不懂爱情。
而韩羡明觉得，自己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他默默打开车窗，企图从空气里嗅到一丝年味。
夜深邃得像一双眼睛，带着祝福俯瞰这片土地上的人。
后方突然传来鸣笛声，韩羡明回头看去。
是一辆皮卡，熟悉的皮卡，周学坤的皮卡。
“这些家伙，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方跃不爽却又开心地笑着。
韩羡明也笑了起来。
他越来越感谢那个接受陈院长邀请的自己了。
也深深感受到那个福利院的少年在渐行渐远。
人总是该有点改变的。
他欣然接受自己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