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承安恭敬谦卑的回答,
“殿下是主子,奴才只是下人。自然要对殿下好了。”
姬云峥马上收敛外露的情绪,恢复一派天真的样子说,
“公公真好,这个糕点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了!公公也尝尝。”
说着便把糕点递到了杨承安嘴边,杨承安想用手去接,刚想放下手中的药,糕点就又靠近了杨承安嘴巴几分,示意他张嘴。
杨承安张口咬了一口只剩半个的糕点,咽下去后开口说,
“很甜。殿下快吃。”
姬云峥笑的眉眼弯弯,笑如得到玩具的孩童般澄澈无瑕,
“公公真好,我也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点心。”
杨承安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姬云峥问,
“殿下身上可还有其他伤口。”
姬云峥咽下最后一口糕点说,
“嗯……身上都是,不过,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劳烦公公了。”
杨承安故作惊讶的问,
“都是?可否褪去上衣,给奴才看看!”
姬云峥沉重地点点头,缓缓解开上衣……映入眼帘的,是满身如蛛网般纵横交错的伤痕,有的已经愈合,有的则在愈合后又被残忍地撕裂开来。那狰狞可怖的伤口,仿佛是恶魔在这个半大孩子身上留下的印记,实在令人不忍直视!
杨承安都不由的抽一口冷气,
“殿下……这……”
“吓到公公了?我就说我自己来。”
杨承安稍微缓和情绪,平淡的给姬云峥轻轻擦拭伤口,一边上药,一边说,
“奴才不怕,奴才是不解,嬷嬷们怎能如此对待殿下?殿下好歹也是皇家子嗣。”
姬云峥一脸失落的说,
“据闻,母妃在世时,残害皇嗣。皇后携人证物证御前告状,父皇龙颜大怒,将我与母妃打入冷宫。此后,嬷嬷们对我和母妃动辄拳脚相加,且不供饭食,称此乃父皇旨意,要教训我与母妃。
而后,母妃不堪受辱,自缢身亡。冷宫之中,唯余我一人。嬷嬷们依旧对我拳脚相向。后来,父皇驾崩,皇兄继位……昔日皇后,今之太后,曾数度前来探望。然每次太后离去后,嬷嬷们对我的施暴便变本加厉。我本以为必死无疑,好在太后心慈,留我一命。
再然后……太后也薨了,没人在管我,也没人在来看过我。公公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给我上药,还给我糕点!”
说着姬云峥眼睛里仿若盛着星河一般,感激的看着杨承安问,
“公公,以后还会来吗?”
杨承安点点头说,
“会的,殿下想奴才来,奴才就经常来看殿下。”
姬云峥眼睛里充满惊喜,又怯懦的问了一句,想证实自己的想法,
“真的吗?公公不要骗我!”
杨承安带着若有似无的笑说,
“不骗殿下,奴才会时常来看殿下的。时辰不早了,殿下早些休息吧,奴才该回去了。”
姬云峥看看外面黑透了的天说,
“好,那公公小心。”
杨承安缓缓地走出冷宫,心中对姬云峥充满了疑惑和好奇。这个人似乎单纯得让人难以置信,无论什么事情都会毫不保留地告诉自己,仿佛完全没有防范之心。
然而,如果真是这样一个毫无心机、毫无特别之处的人,又如何能够在这冰冷无情的冷宫中独自生存这么多年呢?尤其是在面对嬷嬷日复一日的毒打下,他依然顽强地活着,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或许,连曾经的太后也被姬云峥那看似天真无邪的外表所蒙蔽,误以为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从而放过了他一马想到这里,杨承安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开始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男子,试图揭开他背后隐藏的真相。
杨承安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头绪太乱,理也理不清,想着想着慢慢的入睡了。
姬云峥静静地躺在冰冷刺骨的房间里,整个屋子异常冷清,除了一张破旧不堪的床铺外,甚至连张像样的桌子也没有。屋内空间宽敞,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和空虚感。
那张硬邦邦的床板,仿佛是一块坚硬的石头,毫无舒适可言。每一次翻身或移动身体,都会让姬云峥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他紧紧咬着牙关,试图忍受这种痛苦,但身上的疼痛还是让他不经意的皱起眉头。
姬云峥不知什么缘由,竟然有点睡不着了,他看一眼手中的瓷瓶,勾唇浅笑,低声自言自语
“杨承安…………杨督公……你到底想干什么?在我一个弃子身上还有什么可让你图谋的吗?”
随即,姬云峥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药瓶,仿佛那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也罢就让这片刻的温暖成为一场梦境吧!或许只有在梦中,他才能感受到那份久违的关怀。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姬云峥躺在床上,思绪如潮水般汹涌。然而,今夜却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梦魇打扰他的清眠。
杨承安的金疮药果然是世间极品,它的药效犹如神奇的魔法,让姬云峥身上原本火辣辣的疼痛渐渐减轻。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
在晨曦的微光中,姬云峥缓缓睁开双眼。他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这份意外的“温暖”,竟如此真实地存在于他的生活之中。尽管他知道,这可能只是虚情假意的慰藉,但此刻的他竟然会觉得无比满足。
杨承安顺利登上东厂都督之位,众人对他毕恭毕敬,尊称他一声“杨督公”。上一世,他历经无数欺凌和苦楚,才将李寿山扳倒;岂料这一世,竟如此顺风顺水。
杨承安由林影引着,心情愉悦地踏入了东厂那阴森恐怖的水牢之中。刚进入水牢,一股刺骨的寒冷便扑面而来,夹杂着浓烈的潮气和腐臭气息,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四周弥漫着丝丝缕缕的寒气,仿佛能穿透骨髓,使人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