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谈其实也没睡饱,上了床,抖开被子时还冲复制人一笑:“加油,再坚持会!”
这样就没人和他抢床了!
周泗左右看看,便也上床歇了。
灯光熄灭,房间里一片安宁。
在床上的三个人沉沉睡着的时候,房间里响起来了奇怪的声音。
“簌簌。”
“簌簌。”
声音很轻,微乎其微,但在静谧的房间里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如叶片飘落至地面,又像是衣物在摩擦。
若是房间里有人醒着,就能看到,那个被绳子束缚着的小少年,此刻翻着眼白,一左一右艰难地向前蹭着,挪得十分不易。而当他挪到了周泗和楼囚蝉床之间时,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腹部发力向上一弹,又在快要撞到天花板的时候停下来,平稳地向下降。
不断地上升下降、上升下降。
这就像……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玩着跷跷板。
“醒醒!醒醒!”小电锯还露出一个头在被子外面,枕在枕头上,因此对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出大事了啊!快醒醒啊!!”
他动不了,只能疯狂呼唤着楼囚蝉,可楼囚蝉实在是太困,直接把话在脑海里团了个团扔出去,皱着眉接着睡觉。
小电锯就只能看着那个扭曲至极的东西翻着一对在昏暗房间里白到发光的眼白,从跷跷板,玩到旋转木马,从房间的这一角玩到房间的那一角。
大约是在玩海盗船的时候吧,小电锯不确定,总之就是在他浮在空中左右做弧形运动晃悠的时候,他还俯下身子,脸贴着脸细细看过在床上睡觉的三人,还在楼囚蝉这儿多驻留了几秒。
躺在楼囚蝉边上的小电锯都快炸毛了,但它炸不起来,不只是因为没有毛,还因为复制人的姿势。
因为整个身子被绑成了水滴形,复制人的俯身丝毫没有恐怖的感觉,因为他一俯身,整个水滴都倒了,变成一个平行于地面的水滴……
这让小电锯喊楼囚蝉的声音中都带了些笑意。
在复读机附体的小电锯坚持不懈的叫喊下,楼囚蝉终于醒了。
而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复制人迅速且悄无声息地落回原位。
“叫我起来最好有事。”楼囚蝉随便扫了眼,并没有发现房间里有什么不对的。
因为睡眠被打断,小电锯仿佛能看到楼囚蝉眼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只要他一没应对好就能被那火给烧到灰都不剩,他赶忙把刚刚看到的讲给楼囚蝉听。
“……”楼囚蝉的表情十分微妙,什么东西,平行于地面的水滴?
她用力按了一下太阳穴,起身去叫另外两个人起来,又放低声音给那两人讲了一遍,当然,是去掉了多余描述的版本,比如平行于地面的水滴。
房间里一时没人说话了。
三个人刚刚动静都不大,复制人还没醒来,此刻阖着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看着复制人,所有人脑海里都想象出了他们睡着时房间的情形。
李谈有点崩溃,后背全是冷汗,他到底带回了个什么东西?
“是鬼吗?”他的声音压抑。
没有人能够确定。
复制人的眼睫忽然颤了颤。
三个人赶忙回到床上闭上眼睛躺好。
谁都不知道如果被复制人发现他们知道了刚刚的事会发生什么,也不想冒那个险。
谁知在她们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直接失去了意识,包括小电锯。
所以没有人知道,那个扭曲捆绑着的人轻轻松松挣开了绳索,迈着奇特的步子,跟做法一般在房间里游走、在固定点位站定一会儿、又接着游走。
或许是“法”做完了,他又上前,一一拾起楼囚蝉他们的手腕,在腕骨处落下一点,随后打开房门翩然离去。
走廊上的人仿佛瞎了一样,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人惨白的眼睛与踮起的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