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释然点头:“你的意思,我能明白,身为商人的确不该太过冒进,但若故步自封只会停滞不前。
“与张氏一门的合作,乃当下我最期许之事,如今京师周遭为抢夺盐引争得不可开交,我倒觉得盐引可以先放放。”
“啊?东家…这…这…盐引如此重要,怎么能说放就放呢?”
徐恭一听急了。
无论是徽商,还是晋商,最拿得上台面的生意,就是贩运官盐。
若是连官盐生意都不做,那就跟武林高手自断经脉一样,基本可以自绝于江湖同道,而商贾也不用再营商了。
“唉!”
秦昭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想放弃吗?也不知为何,最近盐引价格炒得那么高,却依然有那么多人疯抢,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与其做那辛苦而不赚钱的买卖,还要冒着不确定的风险,何不先等等,静观其变?少一季的生意,坏不了事。”
“可是…咱有那么多人要养活。”
徐恭苦着脸道。
“无妨,无妨…不是有张家小官人代为铺路么?这件事,我也征询过张小官人的意见,他说,这两年官盐生意的确不太好做,亏本的风险很大。等过个几年,朝廷或会有一场大的变革,到时盐商方才有出路。”
秦昭一脸赞许地道,“我认为,他说的没错。眼下贪官污吏横行,粮开中的路子确实越走越窄了。”
徐恭急了,再次出言质问:“连行盐这般重要之事,掌柜的也要听一个稚子所言?”
秦昭反问道:“那你觉得,眼下做那风险大又利薄的官盐买卖,真的能稳赚不赔吗?盐引要用到官粮,从各地征调的粮食,还有西北商屯所产粮食,价格一直疯涨,刨除运输成本,利润还能剩下多少?再有什么水关克扣和打点官府,或还要蚀本。”
“是很难做,但再难也必须要做啊!要是不做,以后再想挤进来,那可就难了。”…。。
徐恭都快急哭了,劝解道,“当家的,这行盐生意最讲究连绵不断,上面还有那么多当官的看着,咱不做,自有人抢破头去做,就此放弃实在太可惜了!”
秦昭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宽慰道:“如今我们借助张氏已与东宫建立起了联系,还怕将来做不到官盐生意?你就放宽心吧!”
“东宫…”
徐恭无奈摇头。
在普通商贾眼中,不得势的太子始终没法左右大明商业格局。
秦昭不想跟徐恭啰嗦,斩钉截铁地道:“赶紧把张小官人要的货,如数及时运来,尽快投产,只有这样,我徽州秦家方有机会闯出一条先人未曾走过之路,行商天下,壮大我徽商威势!”
傍晚。
城中一处民宅外,显得非常安静,偶尔有行人路过,也都人留意路边站着的一对父子。
张峦抬头打量那低矮的门楣一眼,好奇地问道:“这是谁府上?”
张延龄回道:“覃吉,东宫常侍太监,跟太子关系紧密。”
“什么?”
张峦惊讶地问道,“东宫内的事情,你怎会知晓?覃吉…不知跟司礼监掌印覃昌覃公公是何关系?”
“没有关系…爹,这宫里的太监,有几个大的姓氏,覃姓就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尚有姓韦、姓戴、姓陈的,都比较多,总的来说就是…你想知道这些吗?”张延龄问道。
张峦怔怔地摇了摇头,道:“你回头再跟为父细讲,你知道这位覃公公是东宫的人就好,可他…今晚会回来吗?”
张延龄道:“我曾留心过他的回府轨迹,每过两三天他就会回来一趟,傍晚回,第二天一早就走。几乎是风雨无阻,啊不对,应该说是风雪无阻。”
“这你都知道?”
张峦咋舌不已,道,“儿啊,你这算是未雨绸缪吗?”
张延龄叹道:“能影响到太子,且有机会与我们接触的人实在太少了,哪怕是姐姐入了宫,在太子正式登基之前,我们想跟东宫取得联系,也需要好好经营人脉,覃吉就是我们需要争取的目标之一,不然以后消息如何往宫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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