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孜省和张峦分别落座后,沈禄站在了一旁,张延龄则立于张峦身后。
李孜省笑道:“我也就不与你见外了,称呼你一声来瞻,咱平辈论交,你看可好?”
张峦谦虚地道:“不敢,不敢,学生何德何能?”
李孜省抬手:“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从你来京师时,我便知你是能人,还特地让汝学好生招待,你也不孚众望,就说这宁夏地动,现在虽不确定,但事已八九不离十。”
听了这话,如果说先前张峦还对儿子有所怀疑,现在整个人已然有点蒙。
我随便说说哪里有地震,真就有地震?
难道我这张嘴开过光?
随即张峦又想到,这会不会是李孜省找人暗中动手脚,明明没有地震,偏偏说真的发生了地震?
现在只是来跟我对口风的?
李孜省道:“不过地动这种事,朝廷一定会慎重对待,毕竟不管是地动本身还是灾后重建,朝廷都会倾注巨大的精力,自会派人细查,估摸需要旬月才能把事最终确定。”
张峦道:“李侍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在下按照您说的来办便可。”
“你可别误会本官之意。”李孜省急忙道,“本官的确是来感谢的,先前有所怠慢,还望海涵。”
张峦听得迷迷糊糊,心里也不确定了,地震听起来像是真的发生了,但事情怎么显得那么离奇扯淡啊?
你上来就这么客气,显得我帮过你什么大忙一样,这感觉像是被人蒙在鼓里,令人抓耳挠腮。
沈禄道:“来瞻,听令郎说,你除了预测宁夏会有地动外,还有旁的见地,乃涉及到星象变化和灾劫预测,不知是否有其事?”
李孜省听到这里,双目炯炯地盯着张峦。
张峦心下彷徨,却感觉儿子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这才定下心神,点头道:“的确是有。不过…”
“但说无妨。”
李孜省心情那叫一个舒畅,笑着道,“若真能再成功预测国运,我为你请功,还有你说的事,我也定会出手相帮。”
张峦思忖了一会儿,这才鼓起勇气:“李侍郎,在下有句话,本不该问,但憋在心里,又忐忑不安。”
“你且说。”
李孜省道。
张峦道:“您到底是想帮当今储君,还是…袖手旁观?”
“什么?”
李孜省一怔。
这问题也太过直接了,以至于李孜省根本就没什么防备,以他的政治觉悟,绝对不会在人前谈这种事,马上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张峦的儿子算半个“外人”,其余的人都被驱赶得远远的,应该听不到这边的对话。
沈禄喝道:“来瞻,不可造次。”
张峦脸色如常:“心有疑惑,不吐不快。”
“哈哈哈。”
李孜省在短暂沉默后,突然爽朗大笑,“还是来瞻你口直心快,此话也就是你来问,换作旁人,我定当他胡言乱语。明说了吧,大明储君乃国之未来,我等身为臣子,岂有不伸手相助之理?”
在这件事上,李孜省倒也没胡说,他的确是想帮朱祐樘,这也是在朱祐樘继位后为什么会赦免他罪行的原因。
但怪就怪李孜省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加上朱祐樘保他的心不是很强烈,才令他病死在狱中。
而邓常恩之流就没他那么好运了,甚至是早前已回乡的妖僧继晓,都被朝廷逮回来杀了。
张峦道:“那就是相帮了?”
李孜省笑道:“你有话直说便可。”
张峦又是一咬牙,猛一跺脚道:“那在下就直话直说了,本月还有一处或有地动发生,这次的事将比宁夏地动更加严重。乃是…泰山之地。”
尽管李孜省对张峦的谶言已抱有极大的期待,但听了这话,还是震惊得无以复加,腾地站了起来。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