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烓叹道:“这痘疮时疫,一到秋冬时节必定会在某些地方横行,百姓经历生死考验,苦不堪言,官府也束手无策,只能选择隔离,让病患自生自灭,今年境况也大差不差。不过若此种痘之法真的有效,那以后…天下万民或都能免于灾难。”
“陈御史,以您所见,此法…真的可行吗?”覃云还是有些疑惑,“并非卑职不信,乃是所传有些神乎其神,甚至很多顺天府百姓都想往兴济来,沿途已有官府的人设卡阻拦。卑职也想见识一下这位神人。”
陈烓道:“见本人的话,大可不必。倒是他近日要上京求学,沿途需要有人护送,不知覃百户你…”
“可。”
覃云一听,这差事比较靠谱。
去民间体察民情,需要接触病患,那太过危险。
如果只是送神医到京城,任务就简单许多。
陈烓当然知道,年轻人还是喜欢挑那不累且安全的事情做,就算眼前的锦衣卫百户看起来文质彬彬,一副恭顺的模样,也不能把人家当成一般的军户子弟对待,谁让人家有个好伯父呢?
“那我这就去安排,约好时间,最快的话这两日神医一家便会动身赶往京师,望覃百户沿途护佑周全,以期早日经神医之手把种痘法推广到大明各地,解救万民于水火中。”陈烓道。
“自当竭尽所能。”
覃云起身抱拳领命。
兴济,徽州商馆。
一连几天,秦掌柜都在为粮仓补粮之事忙碌,几乎到了焦头烂额的地步。
这天她特地让徐恭去给张峦送礼,顺带想把张峦请到徽州商馆来详谈,谁知徐恭抬着礼物去,又原封不动把礼物给抬了回来,送到商馆后院秦掌柜面前。
秦掌柜打量徐恭:“那位张老爷推辞了?”
徐恭摇头道:“去到张老爷府上,发现一家人已搬走,问过四邻,被告知远赴他乡。”
秦掌柜听完后不由一阵无语。
刚因为治病出了一点风头,转眼就举家迁徙?
这是什么路数?
徐恭再道:“回来时详细打听过,方知那位张老爷已应本地官府推举,往京中北雍求学,前天午后走的,官府那边还派人护送。”
“去京师了?”
秦掌柜急忙问道,“走的是水路,还是陆路?”
徐恭摇摇头,表示不知。
“汪先生那边有回信吗?”
秦掌柜又急切问道,“先前让汪先生折返一趟兴济,若是他这几日才收到信,回来恐怕追不上了。”
徐恭道:“汪先生那边也还没消息。当家的,您看这情况,先前说的,给那位张家小姐送嫁妆什么的事情还需要我去做吗?”
秦掌柜有些气恼:“我们到了兴济,提前得悉有这样一个大能人存在,且已早早派人去与之有过接触,若是最后关头失之交臂,那就是在彰显我们的无能啊。”
徐恭道:“可是人家有官府撑腰啊!”
秦掌柜摇头:“他虽是生员出身,如今也进了国子监,但论出身,也不过是草民而已,与我等无本质差别。我本无上京的打算,现在看来,只能亲自走一趟,哪怕是赔礼认错,也要与他结交。我徽州商贾绝不会怠慢当世能人异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