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何必胡言,此案系邓某一人所为,我已认罪,大人莫不是要以公谋私,肆意专权?”
李暮云可没去理会对方,忽而转头看向王浩然的那名小妾,淡淡道:
“媚小娘,你可有话说?”
这次场中那是一片惊呼,就连王浩然震惊的看向了身边的小妾。
媚小娘也是神色惊恐,感受着所有人的目光,吓的立刻跪拜在地:
“大人明查,妾身胆小如鼠,怎么可能是邓管家的同谋,妾身冤枉啊!”
可都没等李暮云说些什么,邓管家却急促的喊道:
“大人何必冤枉好人,此事是邓某一人所作,何来什么同谋之人!”
可这番模样,却恰恰暴露出他的焦急与……心虚。
有心之人,都能看出此时情况不对了,李暮云轻笑一声,还是看着媚小娘:
“你说你并非邓管家同谋,那我问你,昨日你曾言,你亥正时分,回房之际,见过白影一闪而过?”
“是……”
“可我记得,王家主早在亥初时分就已然歇息,你身为家妾,即便不同房,也该服侍主家睡下,可你为何亥正后,仍然在院中?你去做了什么!”
王浩然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转为怒容,狠狠瞪着身侧跪着的媚小娘。
媚小娘却闻言慌乱不已,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
这种反应在所有人眼中代表着什么,已经不必多说了。
恐怕这个媚小娘,就是邓管家的同谋,他们合伙杀害了王二娘子!
邓管家则是稍稍皱眉,又立刻变成一副长吁短叹的模样,似乎是无法辩解,整个人的气势都泄了下去。
但这种像是默认媚小娘就是同谋的动作,反倒让李暮云眉头一皱。
按理来说,情况应该还没到这个地步,邓管家怎么就直接束手就擒了?
他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保护媚小娘,怎么忽然就不争辩了?
下一刻,跪倒在地的媚小娘,哆哆嗦嗦的话,让李暮云彻底愣在了原地:
“妾身……妾身……是去见张护院的!”
哗,全场吵闹无比。
所有人看向王浩然的神色都变得十分怪异,就连一直在看戏的方鸿羽都怔了下。
看向王浩然的神色也充满了同情,不时的瞥向对方头顶,还好,不是绿的,额……但好像也是绿的!
李暮云则完全失去了思路,那日她和方鸿羽都有注意到媚小娘的不对劲。
对方战战兢兢的模样和对时辰的敏锐,让李暮云一直记在心中。
知道邓管家可能有同伙之后,她就开始怀疑媚小娘,还特意询问了王浩然她的来历。
知道对方是掌灯侍女出身,就更添了几分把握,她猜测媚小娘做侍女时,就和管家搭上了线。
王家无主母,媚小娘又无所出,王二娘子独受王浩然宠爱,要知道,现在可没有什么女子不可当家的陈规,这是有可能诞生杀人动机的。
况且,李暮云先前的分析也有道理,排除其他人,这位小妾,确实也有一定的作案时间!
但眼下的状况显然超出了李暮云的想象,原本的思路也就此断裂!
“难道不是媚小娘?”她此时正喃喃自语。
那边邓管家也摇头道:“邓某说了,此案皆是我一人所为,大人何必如此。”
场中的王家人大多也都点了点头,虽然媚小娘的事出乎意料。
但此时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大人,已经陷入了沉思中,一看就是将此事想岔了。
“哎……看来此事真的是邓管家做的,同谋之事,多半是那位大人想多了?”
“有可能,就是没想到……媚……”
后面的话说的轻声细语,没几个人听得清,不过是个人都知道是在说媚小娘不知廉耻之类的话。
李暮云也因此回过神来,看着一副淡然认罪神色的邓管家,心中明白过来,刚才对方那慌乱掩盖的模样,是故意的!
她更加确定对方一定有个同谋,甚至邓管家兜兜转转演了这么大一出戏,都是在帮真凶遮掩!
但她的思路已经断了,先前的分析都成了臆想,一时有些无助的她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方鸿羽。
却正好看见他噙着淡淡笑意,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模样迈出半步:
“哦?此案真的皆你一人所为?”
若说先前,邓管家还是神色淡然,可方鸿羽的话,却让他神色一变。
那位女大人他不认识,但方鸿羽的名声在新河可是如雷贯耳,说是神探也不为过。
尤其是方鸿羽此时神色笃定无比,这让邓管家心下一慌,说出的话下意识低了八度:
“自然是,方队正还有何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