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鸿羽此时的脸色可不太好，因为当时连环杀手案并未全破。
这人是抓住了，可每一案中的具体却还没审问出来。
虽然于方鸿羽来说，对这些其实没那么在意，但缉案司确实该有此章程。
更别说当下多事之秋，这连环杀手自杀身亡，简直是火上浇油！
“说说具体情况？我们不是将其身上的毒药全部搜出来了吗？他怎么如何自杀？”
方鸿羽心中疑窦丛生，庞老三脸上也流露困惑神色：
“这就是我来找头儿的原因，从面上来看，犯人是借碎裂粥碗自尽而亡……”
李暮云在一旁听着，虽然不清楚这所谓的杀手是谁，但光听庞老三描述。
她就差不多知晓来龙去脉了，多半又是狱卒失误，食物粥碗忘了检查或带走，给了犯人自杀的工具！
方鸿羽却听明白庞老三还有后文，于是没有说话，静待对方续言：
“可怪就怪在，无论我们如何自查，那碎裂粥碗，都是凭空而来，我们的人并没有这么重大的失误！”
话至半途，瞬间引来方鸿羽和李暮云侧目望来，县令刺杀案还没头绪，这杀手自杀案就又接踵而至……
这次就连方鸿羽都觉得有些头疼，真真如孟铆所言：真是一刻都不让人安生！
方鸿羽微微闭眸，随即甩开杂念，持着竹伞往缉案司而去，又回头看向李暮云：
“还是得亲眼见过才知道情况，云霄使计划如何？此案与你无关，或可先回客栈休息！”
李暮云见他居然要撇开自己去查案，当然是一万个不愿意：
“不必，本使与你一同前去，说不定本使见多识广，一眼便能破了此案！”
说这话时，李暮云颇为洋洋得意，方鸿羽见状轻笑，又反身走回对方身旁，持伞遮雨：
“行，那走吧，见多识广的云霄使大人！”
…………
缉案司衙门，地牢。
杀手尸体未曾动过，诸多征卫守在牢狱旁，显然就是在等方鸿羽回来查看现场。
场面几乎一眼可辨，简陋的茅草榻边。
一身粗布衣的杀手靠坐在墙角，左臂空空荡荡，脖颈一线血痕，牢房中血流漂杵，一个破碎的瓷碗掉落尸体手边，至于脖颈致命伤，当然是瓷碗碎片造成！
三人进入牢房之中，这场面只需看一眼，甚至无需分析，绝对是自杀无疑。
方鸿羽眉头轻皱，只是站在尸体前方，看着那深深插进杀手脖颈的瓷碗。
无论从着力方向，还是伤口形状，怎么看，怎么都是这杀手自戕形成！
李暮云显然也是眼力不俗，虽然来之前信心十足，可实际上，她并不认为缉案司会有判断失误。
毕竟自尽与遭人所杀，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只要有点经验，就不可能认错。
既然如此，那么问题只能出自“凶器”，庞老三口中，那所谓凭空而来的瓷碗！
方鸿羽蹲下身，伸手捡起碎落成几瓣的瓷碗，仔细观察，随即摇了摇头：
“确实像是有人摔碎的，而且动作轻缓，裂口是慢慢形成，看起来犯人为了不引起狱卒注意，分了好几个阶段才做到。”
那边李暮云则是观察着尸体，死者脖颈仍然插着那瓷碗碎片，伤口则更加明显：
“死者只有单臂，这般伤口，甚至划了两次，看起来像是死者力有不逮，这杀手武功尽失？”
庞老三闻言颇有些意外，显然没想到这云霄使真的这么厉害。
他还是第一次见除了自家头儿之外，有人能一眼分辨死者情况！
“云霄使厉害，这连环杀手是我们头儿抓住的，当时断臂废去武功，这审问还没几天呢……”
庞老三语气诚恳，李暮云闻言，挑衅似的冲方鸿羽挑了挑眉。
意思是：看到了吧，本使的查案能力跟你不相上下！
可方鸿羽此时正认真观察着碎落在地的瓷碗，与牢房中各处痕迹，并没注意到李暮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