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还有锅碗瓢盆响动,付沧钊头一偏、伸手一接,飞过来的铁盆便稳稳落入她手。
什么时候,罪脉可以随意指使女人了?
“我去杀了牠。”付沧钊丢下铁盆,拔剑欲冲。
妇女见恩人动怒,连忙腾出一只手拉住她:“仙人莫要冲动!这是我丈夫,牠脾气不太好,还请多宽容!”
“可牠对你态度那么恶劣,动不动就要打人,你怎么跟牠过得下去?”付沧钊不愿伤到妇女,收起人间繁华,不解问道。
“牠、牠……”问及此处,妇女犹豫片刻,说道,“牠是我丈夫……夫妻两个不离不弃,日子总得过下去……”
付沧钊摇摇头,默不作声。
就像妇女走了半道才发现她是女孩子,付沧钊也是走了半道才察觉妇女怀里抱着的孩子……是个罪脉。
她对此感到些许好奇,难道说生了罪脉婴孩的女人都会变成眼前妇女这般卑微姿态?
为了得到答案,付沧钊决定多给一点干粮,看看能不能套出点话来。
罪脉丈夫走出里屋,这人长相粗犷、不修边幅,头发胡子全都乱糟糟,身体虚胖,走出房间时手里还提着喝掉大半的酒瓶子。
想起妇女喂怀中罪脉婴孩干粮掀起襁褓一角,付沧钊突然意识到,不论是丈夫还是妇女口中的儿子,都比妇女本人过得滋润。
儿子第一个享用母亲拿到的好处,母亲自己还舍不得吃,基本留给牠,自然养得白白胖胖。
丈夫虽然成天酗酒,一样饥一顿饱一顿,架不住人家活动量小,难免养出些许肥肉。
强压下心头不适,付沧钊询问二人:“除了空喜界,还知道有什么地方吗?”
兴许刚才掏干粮的举动成功安慰这对妻夫,暴躁的罪脉也收起尖刺,瓮声瓮气地回答:“空喜界是少有的没被魔界侵吞的地界之一。”
“魔界又是什么?”付沧钊追问。
“魔界就是魔族的地盘,都说那雪月魔祖性情残忍,所过之处大雪纷飞,寸草不生!”提及魔界,罪脉一改颓废之色,开始慷慨陈词,语调高亢,“像咱们这有宏辉金仙的阳天宗,剩下四个界还有霸王盟、辟邪谷、飞雪门和丹心院,是我们最后五个正统门派,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希望?
付沧钊对罪脉口中五个正统门派无感,倒是魔界让她产生几分兴趣。她已经看透了,罪脉赞口不绝的东西不见得有多好,疯狂诋毁的东西不见得有多坏。
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隐约可见,付沧钊极目远眺,观察到那阳天宗占据山河险要之处,易守难攻。
如果能找机会潜入阳天宗,从内部攻破,想来会容易许多。
日暮时分,夕阳西下,本就金灿灿的阳天宗建筑更是染上一层似火圣光,距离越近的城镇就越是繁华。
自接管空喜界以来,廖宏辉便率领麾下人马控制了全界的生产、防御、贸易等事务,可以说如果想在空喜界混下去,就必须跟阳天宗打好关系。
仁兴城紧挨着阳天宗,城内自是一派繁华,诸多商人齐聚于此,更有多家酒楼、伎馆开设,每日莺莺燕燕,堪称罪脉天堂。
仁兴酒馆——仁兴城最大的饭店,一间特殊豪华包间,坐着几位不寻常的客人。
其中一人赤着上身,肌肉夸张地膨起,身后背着一柄巨斧,面容不怒自威。
牠随手拎起一坛米酒就往嘴里灌,豪饮一番后说道:“诸位,最近可有新客?”
壮汉身边,书生模样的罪修小酌一杯,而后给出回应:“似乎有那么一个,可是位置太偏僻,我的感应出了问题,没找到人。”
“哦?居然还有白面生白掌柜感应不到的地方?”又有一人出声,此人坐在主位,身着蓝底金纹长袍,鬓发如云,目光如炬,当真是清新俊逸。牠一说话,其余二人皆是神情凛然,语气都多了几分谨慎。
白掌柜道:“小生感应的范围,最多到边远一些的城镇,那些贫穷落后的村民聚落,都只铺设了最低等级的探测符箓。很不巧,这次来的新客人,似乎就在那边。”
巨斧壮汉又往嘴里灌了几大口米酒:“嗐,迟早要到城镇这来的,急什么!”
“那就按照以往的流程,”蓝衣人表情不见喜怒,就好像在描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客人愿意加入我们阳天宗,我们也要拿出最好的待遇招待人家;若不愿意——”
后半句略去不说,蓝衣人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空喜界内每出现一个生面孔,阳天宗都要拉人入门,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如果对方不答应,不惜就地抹除也不愿对方流入其余门派。
阳天宗能有如今这番规模,正是因为各种招揽新修士的手段。
……
另一边。
秦玉醒来的时候,骇然发现自己正身穿囚服、被关在笼子里,身下传来阵阵颠簸,险些震散牠不算强壮的身体。
牠想说话,才发现嘴巴被符箓封死,手脚也扣上沉重的枷锁,难以活动。
偷窃——偷窃技能!牠还有偷窃!就算偷不走身份之类的抽象事物,悄悄摘个符总没问题吧!
很遗憾,不管牠怎么在心中默念“偷窃”,脑海里也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系统!系统去哪了?!”碰到能力无法生效的情况,牠第一反应是查询穿越系统。这个系统跟随牠多年,一直以来尽职尽责,只要在它权限范围内都可以给出答案。
所以这次能力失效,发生什么情况了?
没有回音。
以往就算系统出错,牠呼唤系统也能得来“未知错误”之类的回应,这次牠在心底的呼喊却如同泥牛入海,掀不起半点波澜!
秦玉慌了。
周围都是前来观摩的飞月派娣子,外门内门亲传都有,她们鄙夷的目光让秦玉浑身不自在。牠自认颜值不低,过去不论穿越到哪里都有心悦牠的女子,这一次虽然也收获数名女徒,当牠想更进一步的时候,进程却无比艰难。
在这个世界,女人们似乎压根不需要男人,她们甚至称呼男人为“罪脉”!这怎么可能?!她们没有情感需求吗?她们不生孩子吗?她们不想找个坚实的依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