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醒来时,天早已大亮,王语嫣惺忪着眼睛,瞧见阳光照射进来,一片柔和温暖。
又看见秦川坐靠在床边地上,半裹着被子,睡得正酣,脸上挂着疲倦。
王语嫣打量房间,发现与其他灵鹫宫的院落大殿,截然不同。这里不过是竹子搭成的屋子,甚为简朴。
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盖着的锦被柔软雅致。她素来爱洁,低头轻嗅,都是干净的味道。
床边,便是一张梳妆台,放着铜镜梳子胭脂盒等女子物品。不远处,是一张摆放着笔墨纸砚的书桌,后面的墙边,有一个低矮的竹制书架,竖放着几本书籍。
竹制的窗户,微微支开,便可见屋外松柏树木苍翠青碧,远处山壁巍峨陡峭,一片寂静祥和之景。
墙上挂着一副横匾,白底黑字,龙飞凤舞四个大字:逍遥人间。
竹屋子,饰物简单朴素,又建于僻静之地,足见房屋主人恬淡幽居之心。
王语嫣不由得生起安宁之感,突然她想起什么。低头掀被子一看,仍然是原来穿的衣服,顿时松了口气,又瞧了依旧熟睡的秦川,不觉莞尔偷笑,心情轻松而平静。
离家不过数月,许久,都没有这感觉了
她有些口渴,却不想吵醒秦川,便试着自己掀被子起身,右脚稍一着地,便觉有些清凉,才发现自己竟然鞋袜尽褪。
正惊讶间,又一阵头晕眼花,”哎呀“一声倒回床上,惊醒了秦川。
秦川霍然惊醒,眼睛有些困倦,忙翻身起来,急声叫道:“王姑娘,怎么了?”
王语嫣羞红满脸,她一个闺阁未嫁的女子,怎肯让男子瞧见她的脚。忙胡乱拉着被子,遮住身体。小声问道:“秦大哥,我的鞋袜呢?”
秦川这才明白过来,摇头道:“鞋子满是泥泞,自然是帮你脱了。”
女儿家的脚,连夫君都轻易不能触碰,何况其他男子。
王语嫣心中腹诽,脑海中又冒出梦中秦川穿着新郎红装拥吻自己的场景,莫名地羞红了脸。
新郎啊
又想起了,梦醒时,秦川撕开她大腿裤衫,为他敷药裹伤的事。
尤记得自己那白皙的晃眼大腿肌肤,不但被对方看在眼里,更是连番触摸揉抚,脸颊不由得滚烫起来。偷瞥秦川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娇羞。
秦川胡乱跟她聊了两句,突然肚子“咕咕”作响,一看窗外,猛然觉醒,叫道:“哎呀,已过申时(下午三点)!”
又柔声说道:“王姑娘,我去弄点水和吃的来”
见他有些拘谨地快步走了出去,王语嫣嘴角露出笑容来。
若论容貌,眼前的男子,自然不如他表哥那般英俊潇洒、俊秀绝伦。但,相比表哥和其他弟子,他却更谦逊有礼,对女子更是有种真诚且自然的尊重。
表哥目高于顶,莫说女子,天下没有几人能入法眼,这一点,就远远不如秦大哥了。
而且,秦大哥无论是武功、还是机敏才智,俱是人中龙杰,恐怕表哥也有所不及。
这样的出众男子,非但不自负,还能对女子谦柔怀礼、甚至畏惧容让,实在是难能可贵。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才见秦川捧着餐食回来。他摇头笑道:“这里,果然是无人居住,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只找到稻米,就拔了些屋外的叶菜,胡乱做了些粥,你先拿来充饥”
王语嫣早已腹中饥饿,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忍不住赞道:“米粥细滑,叶菜清新,滋味鲜咸可口,热烫宜人,真是好吃”
秦川哈哈一笑,眼中露出宠溺的神色来。
王语嫣一口气吃了多半碗,才停了下来,问道:“秦大哥,我看粥中,只放了稻米和叶菜,但隐隐有种肉香。而且普通稻米粥,也没有这般滑舌细腻。”
“你是怎么做的?”
秦川笑道:“我见后院角落,养了几只土鸡,便想给你补补身子”
“但,我记得在柳宗镇的客栈,你只吃了两样素菜和一样豆腐,一口荤肉也没动”
“我便没有给你熬鸡汤。而是取一些好部位的鸡皮,烧热锅后,用鸡皮擦拭热锅,将鸡皮的油脂精华,逼出来,再放入稻米、叶菜等,熬了这么一锅粥”
“想来,有些滋味,但不会太浓烈”
王语嫣听到这些,心头一荡。她哪里想到,秦川竟然这样细致。还记得以前她吃过什么。这粥做法并不复杂,一听便明。
只是,这里面的细心和耐心,天下有几个男子,能做到?
她含羞不语,心中却对秦川好感更盛,暗暗思量:莫非柳宗镇客栈那一夜,是上天怜惜,赐我的姻缘
想到此处,她脸泛羞晕,苍白的脸上更多了几分晶莹红润。
更有一抹阳光映在王语嫣的脸上,更显艳丽无边、鲜嫩娇美,秦川登时瞧痴了
王语嫣见他如此模样,腮飞红霞,白皙的脖颈都羞得红透了,心头更是小鹿乱蹦,欢喜不已。
饭毕,王语嫣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她倚坐在床头,对秦川柔声说道:“谢谢你,秦大哥。”
秦川奇道:“谢我什么?”
王语嫣幽幽答道:“谢谢你,偷偷给我那柄蜻蜓锥,危难时刻救了我性命”
秦川摇头道:“王姑娘,虽不强擅武功,但生死关头,那一份胆气奋勇,却也是少人能比的”
王语嫣听到这话,只觉心里泛甜,暗自思忖道:这人,倒也会说话。
秦川叹息道:“只是,唉,王姑娘,你虽通晓天下武学,却没有半分自保之力,行走江湖,未免太过危险
王语嫣闻言,不由得想起来被慕容复嫌弃的场景,霍然惊觉:是了,我虽然自负博览武功秘笈,争斗时能提醒表哥等人破敌要诀。可遇见群战,他们被人围攻,自顾不暇,还要护着我。我分明是个拖累
秦川见她不说话,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觉心中有些拘谨忐忑,完全没了平日的嬉笑怒骂玩世不恭,自然明白是因为他对眼前这少女,极为好感,生怕唐突佳人。
可,有些还是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