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是男人，却不是情人，更像是爱而不得。
沈兮没再问下去。
她约高晗出来，是有事要求她，临开口，却又有些难以启齿。
高晗看出她欲言又止，主动问道：“怎么了？”
沈兮思量了一会儿，说：“能不能借我点钱？”
她觉得难为情，补充道：“回国之后，花出去不少。虽然被温乔签了，但这几个月没接到什么活，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跟你开口。”
沈兮家里不算富裕，但不至于沦落到没钱度日的地步。
更何况，她之前在国外工作，这些年多少应该存了积蓄，回国确实会花费不少，怎么会沦落到求人借钱的地步？
高晗问：“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
这让她从哪里说起？
从五年前说起，还是从半年前说起。
沈兮仰头喝下一杯酒。
本想借着酒劲把心里积压的东西一股脑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她还是说不出口。
“高晗，我不想说。你知道我不是个道德高尚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抛下所有，说走就走。我不是为自己开脱，绝望的时候，我只本能地想要攀住一些能让人踏实的东西，比如说钱。不怪你之前怨我，在孟知衍眼里，我又何尝不是自私可憎，恬不知耻。”
“但是高晗，我不想骗你，我现在确实很缺钱，如果你……”
她还没说完，就被高晗打断了：“别说了，你先在这坐会，我回趟家，一会儿就回来。”
高晗将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往外面走。
这里离高晗住的公寓很近，只隔了两条街，沈兮猜她是回去拿卡。
沈兮心里烦恼，一口口喝着酒，偏头看着窗外，月亮出来了。
冬至的月亮都是清寒的，它孤独地挂在那里，挂在北半球最漫长的夜里。
不知过了多久，沈兮有些醉了，懒懒靠在软和的椅背上。
门外进来几个人，酒吧里灯光昏暗，视野并不怎么清晰。
可那几个人前些时日还给过她不小的阴影，沈兮看了两眼，还是认出来了，心下顿时一惊。
那是蒋占，身边还跟着龙三那帮人。
虽然她现在和他们没有什么债务上的牵扯，但她不想在这里跟他们打照面。
沈兮连忙背过身去，脸对着窗外的方向。
不料龙三刚进来就抬眼往酒吧内扫视了一圈，做他们这行的，到某个地方会习惯性地先观察一下环境，谁知他眼尖就瞟见了沈兮。
起初他并没有认出来，只觉得这女人身材很好，饱满的饱满，纤瘦的纤瘦，看身段就知道是个美人。
他起了色心，不觉多看了几眼，想着待会上去搭讪一番。
可他越看越觉得这女人眼熟，像是沈兮。
这发现叫龙三有些兴奋，忙上前在蒋占耳边低语了几句。
蒋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女人侧坐着，虽然看不见脸，但那身影，那模样，不是沈兮，又是谁？
这样幽暗的环境，沈兮心里多少有些侥幸，光盘算着待会找个机会悄悄离开。
可没侥幸多久，耳边就响起一道轻浮的男声。
“哟，这不是沈小姐嘛？”
沈兮回头去看，蒋占带着龙三几个人，竟已经到了跟前。
“真是你呀，我还以为认错了人了。”
蒋占径直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笑得不怀好意，道：“怎么沈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不如陪我们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