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书房被马镫不要命的冲锋吓得面如土色,若是铁老大真要玩命儿,手中大铁枪将会直接穿透马镫前心,给马镫身上来个透明窟窿,那他安书房可就没了大哥,没了大哥就没了在汉军中的前程,就等于要了他老安的命。
安书房轻易不拼命,既拼了命那就是真不要命,他不在意劫匪死活,眼里只有马镫的安危,安书房都没来得及抽刀就催动战马随马镫一同向大铁枪撞过去,若是铁老大真打算玩不要命的,安书房决意替马镫挡下这一枪。
铁老大可没打算不要命,还没弄上匈奴的小王当呢,他死不瞑目,又怎会为此等小事搭上自家性命,此刻保命唯有撒手方可。
“去你娘的吧!”铁老大将手中的大铁枪往前猛地一送,并借着劫匪给过来的反作用力,驱动坐下战马急退数步,马镫和安书房两人随即撞到空了大铁枪上,当啷一声铁枪落地,奋力抵着大铁枪的劫匪顿时失去平衡,一个狗啃屎摔到面前的地上。
而刀枪俩贼虽忠心救主,但还没到为了铁老大舍得自己性命的程度,他俩为躲避马镫的飞镖,第一时间就将战马圈出战团,以免自己的脑袋上被穿个窟窿。
失了大铁枪的铁老大已无心恋战,一是没了兵刃,何以为战;二是有了伤势,虎口上血流不止;三是形势已经了然,番辰不仅败了,而且汉军已经开始向莎车进军,这才是大事,得赶紧通知莎车国王做好迎敌的准备。
铁老大打了一声唿哨,手下几人会意并紧随在铁老大马后,一行七贼策马狂奔回莎车方向。
“娘的,不能让他们跑了,还没赔老子的羊头呢!”地上气喘吁吁的劫匪见铁老大等人跑了,急忙从地上坐起来并指着他们的背影,高声骂道。
还没等劫匪骂完,他“哇”的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劫匪也不容易,一路百米冲刺的速度追赶马镫和安书房,然后又稀里糊涂地被安书房撺掇的跟铁老大死磕,不仅磕坏了羊头受了伤,还与铁老大硬刚了一阵,差点儿丢了命,这口血是非吐不可的了。
即便劫匪是铁打的汉子也禁不住这么折腾,血没吐时好汉一条,一旦吐了血,任谁都成软脚虾,跟抽走了骨头似的,劫匪顿时瘫倒在地上,就剩喘了。
冲过去的马镫和安书房调转马头返回来,马镫刚翻身下马就见劫匪一大口血喷了出来,衣服前襟儿上一片血红,脸色惨白,嘴角挂着刺眼的猩红。
马镫紧忙赶了几步并蹲到劫匪面前,一把扶住他,说道:“别说话,屏住气,我有药。”
“还我的马来。”劫匪非但不领马镫的情,反而还一把揪住马镫的衣领,并喷着一嘴的血腥味,恶狠狠地说道。
啪的一巴掌揍到劫匪的后脑勺上,安书房随手就给了劫匪这么一下,骂道:“真他娘的不知好歹,我大哥不但好心救了你,还要给你药医治,怎地,还惦记我们的马呢?去死吧,你。”
“大哥,这该死的鬼,你管他作甚!我们走,正事儿还没做完呢。”安书房的手又举了起来,因为劫匪的眼睛又瞪起来了。
“住手。若不是你哄他,他能上去与铁老大对战?给他药是应该的。”马镫伸手挡住安书房的手,申斥道。
“那是他笨,与我何干!”安书房不服气地收回手,瞪着劫匪并说道。
此时的劫匪已全无力气,虽心有不甘想继续讨马,却实在有心无力,只好妥协吞下马镫递过来的丹药,并用力往下干咽。
铁老大带着人一路跑回去,直至与莎车左骑君的部队的汇合。左骑君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儿,铁老大气色不正,双手虎口上干涸的血还鲜红,显然是刚刚受的伤。
“铁首领,为何如此快的返回,当真遇到汉军了?”左骑君看着铁老大并猜测道,他身边的歪歪嘴和斗鸡眼则一脸得意地看向铁老大——怎么样,说了你还不信,遇到汉军了吧。
“番辰确已败,汉军正向莎车进军,我等需返回莎车城,向莎车禀明情况,再做对策。”铁老大哪有时间理会左骑君的白眼和歪歪嘴、斗鸡眼的嘲讽表情,“但还需要派出斥候进一步摸清汉军的动向以及人数,方才妥当。”
左骑君一听立刻点头称是,对他来说出兵之事到此为止了,至于后续汉军如何动作就与他无干,派斥候也好办,歪歪嘴和斗鸡眼,还是你俩去吧。
于是,左骑君下令全军原路返回,并歪歪嘴和斗鸡眼俩倒霉玩意儿派出去继续探查汉军情况,俩小子只得遵命而行,跟“大姐夫”告了别,心不甘情不愿地骑着马迎着汉军的来路,一路侦察过去。
劫匪服下马镫的药后,缓了一会儿,感觉身体里的力气恢复了些,他看了一眼马镫,叹了口气,想了一下,然后对马镫说道:“你救了俺,没得说,俺欠你一条命。所以,俺决定不要马了,跟你走,直到还你一条命,俺再走。”
马镫原本还在想如何劝劫匪放弃抢马的执念,谁想劫匪的思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弯转的,有点儿急——但多事之秋,能多个如此有力的帮手,自然是好。
“那就跟我老安一样,拜大哥,但我得是二哥。”安书房抚掌笑道,“三弟,你叫啥名字?”
嗬,还没等马镫说话,安书房先认下了这个三弟。
“俺叫多馍,羊肉馍馍的馍。”劫匪自报家门叫多馍。
“大哥,听见没,三弟叫多馍,这辈子都饿不着。”安书房向马镫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