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盘橐城下后,刁藤按马镫传达的班超命令,将军队驻扎在城外不远处的山谷中,然后在马镫安书房的带领下,一行三人悄悄进入盘橐城面见了班超。
此时,东方亮已经率领帽儿谷的弟兄们进驻盘橐城,被班超安排在盘橐城内加强城内防御,而刁腾的骑兵安排在城外野战以充分发挥机动性之优势,包抄番辰攻城部队的后路,与城内防守部队里应外合,夹击番辰的军队。
番辰很守时,率领部队浩浩荡荡地从疏勒城开拔,之前还派人前出与莎车国军队联系,但至今未见回报。
番辰虽纳闷,但大军已然发动,再者疏勒城与盘橐城本就不远,就在番辰疑惑间,部队前方已然可见盘橐城了。
盘橐城都看见了,也没看见派出的人以及莎车军队,再看盘橐城,城头上旌旗招展,班超赫然站在城头,城上兵士披坚执锐,盔明甲亮,严阵以待。
这次番辰所率领的军队有六百多人,比班超预计的人数多出一百多人。
这些人马若是仅仅对付盘橐城内班超所部那百十号人,如同杀鸡的牛刀,再加上有莎车军队相助,番辰做梦都想不出有啥失败的理由。
可如今仅城头上的兵士就不止百十号人,难道班超发动了城中百姓守城?
番辰正犹豫着要不要下令攻城,突然身后战鼓擂动,马蹄声声,喊杀声一片。
“报都尉大人,后有汉军骑兵断掉我军后路,请大人定夺。”军中兵士连滚带爬到番辰马前,禀告道。
“啊!”番辰大骇,连忙向军后张望,果不其然,身后尘土飞扬,黑压压的汉军骑兵掩杀而来,刀枪剑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请都尉大人定夺。”报信的兵士大声喊道,这才惊醒了懵圈的番辰。
“我还定夺个屁,赶紧跑吧!”番辰破口大骂道,“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撤,马上撤!”
随着番辰的一声令下,其所部军队齐刷刷掉头,以从疏勒城出发时的三倍速往回开蹽,就连番辰自己都诧异——这帮小子竟有如此快的配速,之前却未曾得见。
番辰莫说旁人,他蹽的比谁都快,他要说自己配速第二,那他军中无人敢说第一,实话,不是马屁。
除留下班超原有人马守城外,东方兄妹率领帽儿谷的弟兄们发的一声喊,齐齐冲出盘橐城,向溃逃的番辰军发起冲击,痛打落水狗的好事,谁都不甘人后。
班超站在城头上远远望着逐鹿的战场,眼见着番辰越败越远,再无卷土重来的可能,大手一挥,下令道:“鸣金,收兵。”
一直陪同在班超身边的马镫和安书房互相看了一眼,心想:为何大好形势之下,不乘胜追击?
“番辰攻我盘橐城,却未得到疏勒国举国支援,可见番辰勾结莎车国的事情,疏勒国王并不完全同意;番辰攻打我盘橐城,这么大的动静,疏勒国王怎可能不知情,他却未阻止,如今睁一眼闭一眼地看结果。”班超捻着胡须看着远处的战场,问道,“马镫,你说说,本官为何收兵罢战?”
马镫愣了一下,然后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答道:“大人收兵罢战,是不想对番辰赶尽杀绝,毕竟我大汉在西域势力尚弱,需尽可能多团结西域各国以对抗匈奴。若将番辰就此赶尽杀绝,于我大汉与疏勒国的关系有害而无利。”
班超听闻马镫此言,不禁惊喜,他抚掌大笑道:“孺子可教也!不错,西域各国之疑虑在于大汉与匈奴孰强,匈奴强则归附大漠之单于;大汉强则朝拜天朝之天子,此番疏勒国王不过想是坐收渔利,番辰胜,可向单于邀功;番辰不胜,可狡辩乃其擅行。而我大汉现以盘橐城为根本经营西域,与疏勒国毗邻,怎可在此大开杀戒!此次挫败番辰就已向疏勒国王表明大汉在西域的实力,不容他再担心匈奴之威胁,今后一心一意同大汉为盟为友。”
班超一番话说的马镫连连点头,一旁的安书房插嘴道:“大人的意思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可草也需不时修剪一番,否则杂草丛生招是非。”
马镫随即就瞪向安书房,班超却向马镫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话糙理不糙。老子说过,治大国如烹小鲜。如今经营西域也是一样,事事须小心谨慎,不可妄动兵威。”
“大哥,你看看,班大人同我等一样,言称自己为老子,也不总是文绉绉的听不懂,多好!”安书房大笑道,他将班超口中的先贤,当成与他自己口中的“老子”了。
“大人说的‘老子’是先贤李耳老聃,可不是你说的什么‘老子’!”马镫仍瞪着安书房,纠正道。
“反正我听到的都是‘老子’,没区别。”安书房翻了翻眼睛,嘴硬得很,“大人这么说,我就这么听。大哥,不必较真!”
安书房可不懂什么是治大国,只晓得小鱼么,就是新打到的鱼才鲜,老子吃了就是一个美!
“大人,此事就如此了结了不成?”马镫向班超问道,“番辰虽败,但又怎能保证他不再勾结莎车军队来犯。另外,明日还有莎车军队如约而至,恐那番辰得到消息后去而复返,再同莎车军队一道夹攻盘橐城。”
“不错,番辰倘若知晓莎车军队明日到达,势必不甘今日之败,而蠢蠢欲动。”班超看了马镫一眼并顿了一下,说道,“而且,就算明日莎车军队不到,三日后呢、三月后呢?”
“不错,番辰和莎车必不甘心此败,必时刻觊觎盘橐城,若时刻日防夜防,终有疏忽之时,除非彻底打败他们。”班超一席话,令马镫茅塞顿开,但也让马镫忧心忡忡,彻底同时打败番辰和莎车,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