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啊,你家事儿叔知道了。”
斐叔也是个老实巴交的村儿里人,过来照着李良的乱发摸了两把。
“回头不行就上叔家待着吧,你家那地还给你留着。”
李良没吱声。
地?
对了。
村儿里分配地来着,他家那块地,被分出去了,没办法,老李被村长分到坡地去种地了。
坡地很危险,即使不下雨,也危险,下了雨,更难种。
老李死了,因为药罐子翻了,药罐子翻了,因为坡地不平,撅了。
老太太也死了,这一家三口两天之内就只剩下个李良,李良呢?李良暂时住到裴家去了。
云重、阿烛和监管人员现在就在李良的家里,尸体抬走了,县里得化验,尸检,尤其是老太太的尸体,服农药了。
李良家的客厅,有个收缩的木桌子,一口炉子,炉子给两个屋子的火炕能供热,炉口上贴着个熏黑的灶王爷。
李良的屋里,一本《三国演义》,一个陀螺,都摆在床上。
云重拿起那个陀螺看了眼,随后丢回了床上,这玩意他小时候也玩过,玩的还没李良这个精致呢,
三人又来到了院子里,那辆药罐车子就摆在那,药罐在一旁,云重也上去看了两眼。
车是改的,药罐子被螺丝固定在车后面,一边的螺丝松了,粗贴片被撅的变形,药罐子从左到右撅了下来,给李良他爹砸死了。
两千斤的药罐子,直接从头边上砸下来,李良他爹脖子都被扯掉了, 整个胸腔压的稀碎。
“李良提到那个地,是咋回事儿?”
云重看着那药罐子车,这车后面是个改造的铁兜,要是在平地上,即使螺丝松了,也不会砸下来,顶多就是活动一点。
监管人员扶了扶眼镜,淡定地给云重解释道:
“各个地方多少是有点这种破事儿,就是一个村儿,总有有钱和没钱的,总有和村长关系好点坏点的。”
“李良他家一家都老实巴交的,和村长也没什么交际,分地的时候把他家地分出去包了,李良家自己想种地只能跑坡地上去种,坡地也不大,但就是出事儿了。”
监管人员倒是把始末了解的还算清楚,比依兰县那相对偏一点地方的监管人员负责任点,也懂得拿事儿。
“不是,这破事儿,县里不管?”云重拧巴着脸,他还年轻呢,看到这种事儿难免心里犯膈应。
“县里不知道,大多数村儿里人,都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还有邻里吧亲的劝着。”
“而且就算要找人,都没地方找去,村儿里人,哪知道这事儿该找谁,找到了又是查又是等的,证明左一个右一个,时间久了就那样了,谁也没咋滴,还得罪村长,犯不上不是?”
“死五个人,出这么大事儿,还犯不上了?”
监管人员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这出事儿了,村长就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公诉拉走了。”
云重点点头,这里面没有金钱交易?没有点上下受贿的事儿?云重反正是不信的,不然都是一个村儿的,哪怕关系有远近,那事儿还是公事儿呢,公事儿能是没找当事人就把事儿商量下来的?
“这么看来,咱局里专权,权力大还是有好处的啊~”
云重调侃了一句,监管人员默不作声,虽然在异管局,监管人员就是最底层的杂鱼,但就像这斯文眼镜中年监管人员一样,他能在世俗官场上调动的权力大的可怕。
这确实能方便他办事,但同时,若是监管人员叛变或者信仰动摇了,造成的后果可能比他们这些分局的异人造成的后果更严重。
“去裴家看看。”
阿烛彻底沦落成了透明人,跟在云重的身后,这些乱糟糟的事儿,他理不明白,也不想理,反正怎么都是混,找到异常源头,干掉或者带走,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