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鼻尖眉尾红红的,这是被气狠了要哭的前奏。
她眉心一皱,把烤肉也放在裴晏初面前,安抚地揉着她的头发,想拉椅子坐在她旁边,被拦腰抱住。
家里开着空调,所以顾昭扬对热源感觉很明显。
后腰被贴着,温热的液体顺着衣服沾到她的肌肤上。
像是被灼烧,她忍不住瑟缩一下。
“去阳台,把门关上,不叫你不许过来。”
顾昭扬的话里少见带着着急,顾懿犹豫一下,看了眼她的后背,想开口,被顾昭扬打断:“听不懂吗?”
顾懿走了,还把窗帘拉上了。
压抑的哭声从脊骨攀爬而上,带着委屈和愤恨。
“她不听我的,她欺负我,每一个人都能欺负我。昭扬姐姐,我不喜欢她,她们所有人都不把我当回事。”
“我说了我不喜欢,我把她赶走了的,我妈妈又把她调回来,为什么要把她调回来,她们什么时候能听一听我的想法!”
“昭扬姐姐,她为什么听你的不听我的,她的薪水不是从我的卡里发的吗?你把她赶走好不好?”
“昭扬姐姐,你不要和我妈妈亲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顾昭扬,我先遇到的你。”
小公主不甘的质问如同一把利刃,一下一下切割着她的心。
她恍惚记起初遇时那个胆怯又委屈的小孩,不敢大声哭,抽泣着说没人喜欢她。
“怎么会没人喜欢你,你是乖宝宝,是小公主,我喜欢你。你不要哭了,我陪你玩好不好?我喜欢你。”
她知道小公主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今天看起来只是顾懿和她开一个角色扮演的玩笑,但在很早之前裴晏初就表现出对类似“玩笑”的抗拒,顾懿知而不改,是不尊重。
小公主很崇拜她妈妈,她渴望自己会成为裴苇那样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掌权者。
然而她现在被她妈妈强塞过来的管家“捉弄”“反抗”,她支付着薪水,但她的威信连什么都没做的顾昭扬都不如。
她不清楚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保镖,甚至没想到顾昭扬知道却不告诉她。
她年轻稚嫩,但是又敏感多思。
自己对裴苇派来的人的熟稔也成了压垮她的稻草。现在她心里最亲近的人背叛了她,她哪里受得住这样落差。
更何况,小公主应该也记起幼年那段孤独沉闷无依无靠的日子。
泪水浸湿她的后腰,顾昭扬一无所觉。
因为幼兽的哭泣困住了她。
她转身,却被勒的更紧了。
“小初。”
一句话解开禁咒。
她蹲下身,裴晏初也垂下头。
拨开沾上泪水的头发,她看着对方雾蒙蒙的眼睛,承诺:“不会有人从你身边抢走我,不会有那一天的。小初,姐姐永远站在你这边。”
裴晏初想,塞壬所唱过最动人歌声也不如这句话能诱惑她。
泪水把顾昭扬变得模糊。
她伸手去触碰,摸到一手湿润。
昭扬姐姐在为她难过,为她哭。
顾昭扬不常哭的,她上次见到顾昭扬哭出来还是在顾叔叔的葬礼。
顾昭扬按住她的手,用脸贴着,柔声细语地哄着:“小初,姐姐很抱歉没有照顾到你,让你受委屈了。是我做错了,我不该越过你和她们有联系,小初愿不愿意听我解释。”
“昭扬姐姐,你不要哭。”
“今天带你和她见面是想商量体能训练的事,我和她上次见面是你搬来那天,加了联系方式,除了这次,没有联系过。”
裴晏初没有应声,牙齿轻咬顾昭扬的指尖,泪一滴滴砸在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