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两手揣着裤兜,转过楼角,就看到玛蒂尔达扶着栏杆,在擦鼻血。
经过身边时,里昂掏出纸巾递给她。
玛蒂尔达擦了一下,用一种倔强的语气问:“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里昂今天没有戴墨镜,也没有戴帽子,一张脸瘦削苍白。他盯了她一会儿,说了实话:
“总是如此。”
玛蒂尔达怔了一下,想还他纸巾。
“留着吧。”
里昂感觉今天的话已经够多了。
正要转身走,玛蒂尔达又一脸兴奋:“嗨,我要去杂货店买点东西,要我帮你买点牛奶吗?一夸脱还是两夸脱?两夸脱,对吧?”
终于,
也许是今天情绪太好的缘故,里昂竟点了点头。
玛蒂尔达笑了,用一种很有节奏感的步伐,扶着栏杆下楼,让他想起了在刚才那部音乐剧。
这一刻,
他自己都有点奇怪,怔了一下,才开门回去。
……
中午12点到了,
走道里出现三个人,一个拿着手枪,一个光头提着来复枪,最后一个是长毛。三个人轻车熟路,先查看地形,确认安全后,皮衣男出现了,在他前面还有一个壮汉。
皮衣男拿着一把手枪,在过道口盯着。这些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就像在执行任务。
下一秒,
史丹来了。
灰西装,白衬衫,不修边幅,洒脱中有些神经质。
这时,
他右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盒子,在耳边晃了晃,沙沙的声音,是一种胶囊和金属盒子撞击的声响。打开盒子,他吞下一粒胶囊。
下一秒,
药效瞬间发作了。
他疲惫的身躯,忽然充满力量,忍不住扭腰伸脖,浑身发出吱吱的骨骼拉伸的声音。
“嗯呃!”
他们哼一声,情绪进入极度兴奋状态,脸色却反而有些悲伤。
“我喜欢这种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这,让我想到了贝多芬的暴风雨奏鸣曲……”
想到贝多芬,他脸上的悲伤意味一下子更浓了。
这时,
房间里的胖子,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有点慌,猛地喝了大半杯水。他不是不知道史丹是什么人,只是始终有点侥幸心理,总觉得光天化日的,还能怎样?想到这里,他又平静了一些。
卫生间里,胖子老婆正躺在浴缸里,也正在听音乐,闭着眼睛,两手比划着节奏。
史丹这时候也戴上了耳机,听着贝多芬的暴风雨奏鸣曲。他极度亢奋,脸色出奇地平静,两手比划着,像个指挥家,喃喃说:
“你能听到吗?”
“这就像,你把头贴在草地上……你就可以听到它们在生长……你可以听到昆虫的声音……”
他像是进入幻听状态,龇牙咧嘴,两手比划成昆虫的脚肢,
“呲呲呲,沙沙,沙沙沙……”
音乐,
在这一刻,竟然显得有些丑陋。
……
这时,
尽头房间里,里昂的本能激活了。
他能感觉到危险,犹如豹子一样,他摘掉门栓,透过锁眼,小心地盯着外面几个人。
“你喜欢贝多芬吗?”
史丹感觉太美妙了,忍不住要分享,于是很客气地问皮衣男。
皮衣男脸色一下紧张起来,小心地望着他脸色,走过来两步,用很平静的、不偏不倚的语气回答:
“还好。”
他跟史丹很多年了,知道这个时候的史丹,已经特么的疯批了!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举止搞错了,让他不爽,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果然,
史丹忽然一把抢过他的来复枪。
“我改天弹给你听!”
咔!
嚓!
砰的一声!
史丹朝着胖子家的门,一枪轰过去,一下子木屑横飞,强大的冲击力,也一下子撞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