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荆筱真有点不舍。
“好,我不会跟你客气的。”这几天跟着荆筱学到不少,厨艺也进步了,荆筱从不藏私,孙知青很喜欢荆筱。
“行,就这样定了。天不早了,我们先走了。”荆筱向大家挥手,与詹浦并肩离开了知青办公室。
她一走,知青们的表情都垮了下来:“荆筱走了,咱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哎哎哎,你们就这么不看好我啊。”孙知青扫视一圈,“我先说清楚,我的手艺肯定不如荆筱。”
“怎么也比凤舞姐强啊。”
这么一来,知青办又热闹起来。
荆筱和詹浦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正美,微风徐徐,荆筱忍不住问:“小浦,跟我说说,那边怎么回事?”
詹浦低头,见荆筱眼中闪烁着好奇,不由笑了:“其实挺简单的,大队长出面找他们村的大队长,让他们管好村里的人。他们要面子,自然警告她不能再找你了。”
“这么简单?”荆筱总觉他有所保留。
荆筱满眼的怀疑,模样太过可爱,詹浦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就是这么简单。”
荆筱拍掉他的手:“别捏我脸。”
詹浦失笑,荆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像情侣间的小打小闹,不好意思地转开头:“家里野花快凋了,我们去摘些新的吧。”
“好。”
两个人正走在一条小路上,还没到达目的地,就遇上了荆毅民。
荆毅民也是万万没想到会碰到他们,一时间愣住了,问道:“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呀?”
“随便溜达溜达。”荆筱压根不想理睬他。
可是荆毅民并不想错过这次偶遇的机会,他加快脚步,来到荆筱面前,恳求道:“筱筱,看在小时候我偷偷给你鸡蛋吃的份上,帮帮我吧。”
提到鸡蛋,荆筱脑中忽地闪现出一段回忆。
那是一次原身少有的生病,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正是那时候,荆毅民拿两个烂掉的鸡蛋给荆筱吃了。
那时荆筱虚弱得毫无反抗之力,强忍着恶心把鸡蛋咽了下去。
本就生病的荆筱因为这两颗蛋,病情愈发严重,若非命大,可能坟头草已长得老高了。
也正因为那两颗鸡蛋,她被荆老太狠狠骂了一顿,甚至被拖到院子里晒太阳,幸亏命不该绝,晒过太阳后渐渐有所好转。
荆毅民居然还好意思提这事,荆筱冷笑一声:“小爸,您看起来也不是年纪轻轻,当年因为那两颗鸡蛋,我差点没了小命,这事儿您该没忘吧?”
荆毅民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可你不是好好的吗?”
他这副不知羞耻的模样让荆筱鄙夷至极:“我没死是我命硬!你还真好意思拿这事儿向我邀功,不怕我死去多年的父亲在梦里找你算账吗?”
荆筱明白荆家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但没想到荆毅民竟恶劣至此。
“他能找我算什么账?要不是我们把你拉扯大,你早饿死了!”荆毅民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错,反倒认为自己对荆筱有恩,“荆筱,我们也养了你十几年。十几年啊,养条狗都有感情了,你难道不应该报答我们吗?”
荆毅民已是孤注一掷,女方那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他若再找不到解决办法,女方就会另嫁他人,他无法接受失去这次良机,下次还能否遇见如此好的婚事便难说了。
因此,无论如何,他必须从荆筱这儿弄到钱!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养过我?”荆筱笑了,“你们是怎么养的?吃你们剩下的饭,穿别人不要的破衣裳,天不亮就起床做事,稍微慢一点就是一顿打骂。”
边说,荆筱卷起了右手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疤痕,约莫二十厘米长,横跨整个手臂。尽管伤口已愈合,但从疤痕就能看出当时伤得有多重。
“还记得这伤疤吗?”
见到这伤疤,荆毅民难得露出些心虚:“筱筱,那是个意外。”
“意外?你差点砍掉我整条胳膊,现在还说是意外?要不我来砍断你的手脚,再告诉你这是意外?”荆筱本不生气,毕竟这些人不过是原身的亲人,并非她的。
但荆毅民太过分,让她难以忍受。
“荆筱,你这是做什么?”荆毅民被她眼神中的恨意吓得后退,“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你说得对,我确实做得不够好,但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会改,不是有句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荆筱双手抱胸:“我只有两个字:不行。”
“你!”荆毅民没想到自己说了一大堆,荆筱却无动于衷。
他下意识扬手想打荆筱,詹浦则上前一步挡在荆筱身前。
詹浦比荆毅民高出一头,体格健壮,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荆毅民扬起的手悄悄放下,“筱筱,求你了,小爸真的没辙了,只有你能帮我。”
从威胁转为诉苦了。
但不论他如何表现,荆筱的心坚硬如石。
“帮不了,你另请高明吧。”荆筱语气冷漠,拉了拉詹浦的袖子,“走,我们回家。”
见他们要离开,荆毅民急了。
自从荆筱出嫁那天的事后,所有亲戚都看不起他,自然不会借钱给他,换句话说,荆筱是他唯一的指望。
“荆筱,你不帮我,我就从这跳下去!”他旁边恰好是个斜坡,落差估计有几十米。
荆筱憋不住笑出声:“你爱跳就跳,关我啥事。”
荆筱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竟以为能威胁到她。
说完,她牵起詹浦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望着她的背影,荆毅民大声抱怨:“荆筱,你怎么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但不管他怎么说,荆筱都不为所动,他又不敢追上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渐行渐远。
荆毅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荆老太一看他回来,连忙端来几个刚煮好的鸡蛋:“儿啊,外面奔波一天,饿了吧?快吃,娘刚为你煮的。”
荆毅民一看到鸡蛋就想起荆筱的话,不禁揉了揉脸:“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