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睁睁看着老妪遁走,只得默默返回牛府。
我将经历告知林先生,未料林先生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经此诈尸事件,众人皆不敢外出,最终由牛家三子率众青年相助。
林先生将牛二皮之尸重新入殓,敲落其獠牙,修剪指甲,并贴符封棺。
林先生找回沾有公鸡血的墨斗,于棺上弹出纵横交错的线,据其所言,此乃天罗地网。
为棺柩描完边后,李先生并未如常敲击,而是在棺柩周身钉下了七七四十九枚棺钉,此法我颇为熟悉,唤作绝地镇魂钉,一旦完成,无论魂魄躁动抑或尸身变异,皆无法自棺中脱出。
正当李先生钉下最后一钉,院内忽起阴风,汇聚成庞大的旋涡,直扑灵堂之上的棺柩。
“浩辰,速将那旋涡驱散!”李先生察见不妙,急声向我呼喊。
闻其言,我未及多思,便一个箭步向旋涡冲去。
那旋涡风势猛烈,我甫一踏入,顿感体重若失,随即被卷至半空,而后重重摔落,幸亏筋骨坚韧,未致丧命。
瞬间眼前漆黑一片,随之全身剧痛难忍,喉间泛起甜腥,终至昏厥。
再睁眼时,已卧于家中床榻,阳光破窗而入,精神为之一振。
欲翻身之际,全身剧痛如万针穿骨,稍一挪动似有性命之虞。
然心中仍感欣慰,因痛楚意味着生息尚存,至于身躯,我信李先生能使之复原,毕竟张先生之憾,李先生断不愿我重蹈覆辙。
余光微扫,见胸前血迹斑斑,虽已结痂,稍动即落,然痛楚难耐,不敢妄动,亦不知李先生现况,更不明昏迷几何,仅忆起坠落后便失去意识,睁眼即此。
正欲唤李先生,门扉却自行开启,李先生手持那伴随一生的烟斗,深吸一口,见我醒来,连忙近身,双手轻启我眼帘细观。
“总算醒了。”言罢,李先生似卸下心头重负。
寻常言语,此刻却暖人心田,李先生之关怀,我铭记于心,不禁泪湿双眸。
询及码头村事,李先生言近日村中连连死人,已逾七八,唯其腰伤未愈,故望我代劳前往。
实则内心抗拒,惧怕再遇那邪妪,加之浑身疼痛难当,但见李先生佝偻之背,我终弃前念。
应允后,略食些许,便匆匆启程。
山路一日,双腿如铅沉,随意寻一户人家,付些银钱权作留宿,餐毕即寝。
夜半,炸雷轰鸣,大雨倾盆,闭目间,却觉寒意透骨,自脚底升起。
蓦然回首,惊见床头竟多出一相框,覆以白布编织之花。
哎呀!何时床畔多出一幅遗像?
心中一紧,猛然坐起,欲开灯,却屡试无果。
停电乎?深知此事非比寻常,非暴雨所致,遂匆忙更衣。
持遗像至窗前,借电闪之光审视,乃一黑白旧照,观其色泽,年代久远,相中人身着青衫,发型服饰似为民国,然愈观愈觉此人酷似已故之牛二爷。
“咻!”
一道白光擦耳而过,脸颊一热,血流不止。
抬首观瞧,门前立一雨衣人影,电闪之下,辨得是一名女子。
“邪妪,竟敢偷袭于我!”
怒喝声中,恐惧尽消,挺身上前,抄起凳子欲掷。
女子见状,伞柄一挥,水幕横亘眼前,雨水随伞旋转向我泼洒。
“些许雨水,也想阻我?”心下咒骂,不顾一切,觅得时机,飞脚踹去……